冇法。索性起床,早晨吃過飯來茶室打掃,可偏偏一上崗就開始哈欠連天,困得掙不開眼皮,強撐著精神拿雞毛撣子撣灰塵。
小丫頭最後還是冇抗住,倚著矮塌睡了過去。
外麵拍桌巨響和男人怒吼聲把她從美夢中一下子震醒,湘玉有點懵逼。
咦,怎麼睡著了?
她揉揉眼,剛要起身,外麵又傳來了聲響。
“休要在老夫麵前裝得一副正氣凜然!外人不知你謝中丞的真麵目,我確是清楚你這廝看似溫良清白,實則是那毒蛇成了精、冷血殘忍至極!”
“……”什麼?
湘玉完全僵住,外麵是誰,為何這麼詆譭她家小姐的男人?
蕭宗良早年間隻是個小小的武將,從底層一步步熬到侯爺,如今的地位倒也算是他從屍骨成山的戰場上拚死搏殺換來。
他立身,一雙怒目直直瞪向謝韞,氣勢倒是有些可怕,隻是眼底閃爍著心虛,終究是莽夫之勇。
“當初、當初……”
“若不是珩州之戰出征前,你這廝私下裡多次來找我相談,挑撥我與謝容的關係,老夫怎會一時心生惡念,為你所利用!”
蕭宗良年近四十,在戰場上拚殺二十多年才成了將軍,卻聽從一個十幾歲少年郎的指揮命令。
謝容死於珩州之戰,在歸途中遭敵軍殘留的奸細所害,蕭宗良也在戰役中,不過他倒安全歸了京,還因此勝仗的大功成了將門侯爺。
蕭宗良怒指著謝韞。
“你年紀不大心機卻如此深沉陰險,殘害親弟,簡直冇有半分人性!”
謝韞靜靜聽著,長長的睫毛掩落一片陰翳。
他神情不見異樣,唇角反倒輕輕勾起,飲了口清茶後,輕淡開口,語氣不驚:“侯爺不要在這胡言亂語,栽贓誣陷可是重罪,我且當你是老糊塗了,不與你計較。”
“哦,對了,據說你現在的夫人原本是謝容的未婚妻。”
“我以往如何也想不通你為何要謀害親弟,如今竟是可能明白了,卻也不敢相信。”
蕭宗良依然開口,說著突然搖頭大笑起來:“竟是為了一個女人!一個女人!哈哈哈……”
“多可笑!”
“還真是個喪心病狂的癡情種!那嬌嬌夫人應該不知道你的真麵目吧?”
“若是發現,哈哈……”
謝韞坐在桌前一直動也未動,唇角依舊帶著笑,略歪頭盯著嘲諷大笑的蕭宗良,眼色死水般無波無瀾,甚至平靜的令人毛骨悚然。
等蕭宗良笑完,一室安靜。
他笑得臉部紋路都僵硬,再對上謝韞平靜無波的眼,突然有些不寒而栗。
青年在這時纔開口。
“老東西,”他有些漫不經心地說,“我看你是當上侯爺就忘記了自己姓甚名誰,還想來拿捏我麼?”
“你大可去告知世人,我謀害親弟,試一試,世人信我還是信你。”
似笑非笑的溫和嗓音一落,空氣都有些僵冷。
可就在這靜謐的時刻。
啪。
內室屏風後,有聲音響了下,像什麼東西摔在地上。
蕭宗良剛從青年平靜而瘮人的眼神中抽離,又被這異響駭的額角一跳,看向聲響處。
不過到底是戰場中廝殺出來的武將,他很快鎮定下來。
謝韞倒冇什麼反應,不急不慢,隻側眸用餘光撇過去一眼。
他善偽裝、掩藏。
即便在這一刻心絃似張開的弓箭拉到極致,謝韞也是保持溫和不驚的神態。
“謝中丞家裡,怎的有隻老鼠?”蕭宗良耐人尋味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