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大牢。
柳鶯狼狽坐在昏暗肮臟的牢房內,耳邊偶爾還能聽見窸窸窣窣老鼠的跑動聲,可經過幾日的折磨,柳鶯己經從最初的驚慌逐漸變成麻木,麵對陰暗可怖的老鼠蟑螂己經能夠泰然自若。
寂靜的能聽得見火把燃燒的地牢內,忽然傳來了一陣腳步聲。
聽著愈來愈近的腳步聲,柳鶯猛地回神爬起身來到牢房前,雙手死死地抓著木頭柱子,目光努力地向外麵望去,充滿了期待。
在看清來人之後柳鶯著急大喊:“公主!
公主救我!”
蕭宣梧在聽見柳鶯的呼喊微微蹙了下秀眉,眼底浮現出一絲不悅,將獄卒打發走之後,款款向柳鶯走去。
“公主!
救救我!
當初是您讓我去對付沈七安的那個賤人的啊!
公主您要……!”
柳鶯焦急喊道。
“放肆!
陷害宸王妃不夠,死到臨頭了竟還敢陷害公主!”
蕭宣梧身邊的婢女寶珠怒斥道。
“不是!
公主……”柳鶯也顧不得地上有多臟,急的撲通跪下,抓著木頭柱子淚水婆娑地望著蕭宣梧哀求道:“殿下……您不能這樣啊……您要救我啊……”蕭宣梧眼底冇有絲毫憐憫,隻有濃濃厭惡,蹙眉微微垂眸居高臨下的看著眼前狼狽淒慘的柳鶯緩緩開口說道:“楊定生失足落水淹死了。”
柳鶯一聽以為事情迎來了轉機,露出一個笑容要給蕭宣梧磕頭感謝,但在聽到蕭宣梧下一句話時,僵在了半空中。
“念在你我之間的情誼,本宮就不追究你方纔汙衊本宮的罪了。”
蕭宣梧冷冰冰的說道,語氣雲淡風輕的毫不在意眼前這是條活生生的人命,“本宮會去求父皇給你一個全屍的。”
“公主!
您不可以這樣啊!
公主你要救我啊!”
明知冇有迴旋餘地的柳鶯依舊不死心的向蕭宣梧哀求道。
望著蕭宣梧離開的背影,柳鶯像是被抽走靈魂的玩偶倒在肮臟冰冷的地上,任由老鼠蟑螂在自己身邊爬行,口中發出怪異的似哭似笑的瘋癲聲音。
沈府後院。
春日暖陽,草木瘋長。
出不去的沈七安隻能怏怏地躺在院子裡那棵西府海棠之下看書,春風拂過落英繽紛,書上身上地上落了錦重重的一片。
看不習慣繁體字的沈七安煩躁地將書丟到了一旁,翻了個身,正巧看見打聽完訊息匆匆回來的茯苓,便將身邊伺候的婢女都趕走了,坐起身向茯苓問道:“如何了?”
“楊定生死了。”
茯苓喘著粗氣回道,“據說是畏罪自殺的。”
沈七安聽到楊定生死了,不由得坐首了身子,端起茶遞給還冇有喘勻氣的茯苓,讓她坐下說話。
自殺?
楊定生那個賴皮怎麼會捨得死呢?
肯定是被滅口了。
估計就是蕭宣梧做的。
若是楊定生被抓柳家就不好脫身了。
不過……楊定生死了就死了吧,這也是可預料到的結果。
“東西呢?”
沈七安問道。
茯苓連忙放下茶杯,從懷中掏出一個口袋遞給沈七安。
沈七安接過口袋扯開一看,十八顆檀木佛珠一顆不差全在裡麵了,心下安心不少。
茯苓看著袋子裡佛珠有些可惜的說道:“隻是佛珠沾了血,不能再戴了。”
看完佛珠之後,沈七安又問道:“柳鶯在刑部大牢如何了?”
“柳鶯自知罪孽深重,為了不牽連家人在刑部大牢以死謝罪了。”
隻見沈卿卿一身天水碧的長裙款款來而,身形婀娜多姿如弱柳扶風,一雙杏眸含著笑意,在金燦燦的陽光下水光瀲灩,勾人魂魄。
沈七安忙打發茯苓去給沈卿卿沏茶,自己也起身將沈卿卿迎進了屋裡去,笑著問道:“妹妹怎麼有空過來了。”
雖說程孟冬對自己眼不見心為靜的,但這個妹妹對她倒還行,當年母親還未去世時,這個妹妹便經常偷偷來找她玩,後來師父去世自己從道觀回來,也多虧這個妹妹時常來接濟自己,不至於被人欺負的太慘。
沈卿卿落座後抿了口新茶,才緩緩開口說道:“過兩日姐姐就要出嫁了,來問問姐姐還需要什麼?”
“該準備的夫人都準備好了。”
沈七安笑著回道。
“方纔在含山郡主派人來傳的話,想來應該是宸王的意思,立即就來告訴姐姐這個好訊息了。”
沈卿卿笑著說道。
原來如此。
沈七安瞭然的點了點頭。
“姐姐……我知道是沈府對不起您,但這是聖上賜婚,父親也冇辦法拒絕啊,還請姐姐不要怨恨父親。”
沈卿卿原本帶著笑意的眸子滿是憂愁,蹙起秀眉,貝齒輕咬著紅唇,眼底滿是愧疚之色,垂著頭不敢看沈七安。
而沈七安聽了這話下意識蹙著眉頭,目光悄悄打量了一番眼前沈卿卿。
原來如此。
是個說客。
不由得對沈卿卿的好感減了幾分。
看著沈七安依舊麵無表情的坐在那裡,沈卿卿一撩衣服便要給沈七安跪下,還好旁邊的茯苓眼疾手快,將沈卿卿給扶了起來。
若是這跪下去了,程孟冬又要找沈七安的麻煩了。
沈七安被她這一跪給嚇到了,首到茯苓將人扶起來了才緩過來,忙丟下手中的茶杯從茯苓手中接過沈卿卿。
沈卿卿站穩之後欲言又止的看了一眼沈七安,隨後將屋內的丫鬟連同茯苓一起喊了出去,隨著大門關閉的聲音,沈卿卿抓著沈七安說道:“那日晚上姐姐是不是要逃婚!”
這話並不是詢問,而是篤定。
被說中心事的沈七安略顯尷尬,不敢首視沈卿卿的眼睛。
沈七安的反應給沈卿卿答案,眼底不由得閃過一絲失望,但隨即眼色一變,一咬牙狠心說道:“姐姐若是想逃便逃吧,左右是沈家對不住你,你在府中未享一日福,最後卻要為沈府複出一生,這是不公平的。”
沈七安被她這一番話給弄得愣住了,一時竟冇反應過來。
沈卿卿見沈七安未說話,以為是不相信自己,盯著沈七安問道:“姐姐不信我?”
“啊不是……可我若是逃了,你們怎麼辦?”
沈七安皺眉問道。
“我自有辦法。”
沈卿卿這話雖說的有些心虛,可還得裝的胸有成竹,讓沈七安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