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棠心跳落空一拍,瞳孔驟然放大。
心率逐漸加快,溫棠幾乎能清楚地聽見她自己的心跳聲。
溫棠站起身,想要往外走去。
一個高中生模樣的男孩子便出現在門口,溫棠死死地看著他。
怎麼會……怎麼會……一模一樣
溫棠身體驟然發軟,她伸出手想要撐著桌子。
溫朗……
那男生卻一個大步衝上來,一把拉住溫棠,仔仔細細地看溫棠,清亮的眼裡全然是擔心。
“姐,你冇事吧,你怎麼…怎麼什麼都不告訴我。”說著聲音裡帶了哽咽,“這麼大的事,我現在才知道。”
高高瘦瘦的男孩子,一臉青澀,此時卻是一副委屈模樣。
溫棠顫抖著聲音問他,“溫朗?”
“嗯。”溫朗應她。
溫棠心顫了顫,真的是溫朗。
一時間,天旋地轉。
她終於明白了為什麼看到原主的臉會覺得熟悉了——因為這張臉處處是溫棠記憶中父母的影子。
溫棠已經分不清這是虛幻還是現實,她好像又回到了她這麼多年來光怪陸離的夢裡。
[幽深的森林,冰冷的深海,灰色的天空,人潮洶湧的街道,擦肩而過的陌生人,哭喊聲,吵鬨聲,場景不停地輪換。
她的大腦昏沉,忘記自己是誰,要往哪去,漫無目的而無止境的行走。
“姐姐——”
變換的場景戛然而止,所有的一切都安靜了下來。
把她拉到了所有夢境的終點。
安靜的小區,昏暗的房間,紅色的燭光,滿地的鮮血。
躺在地上的人。]
從天空到大地,從虛幻到現實。
“姐姐……姐姐……你怎麼哭了,你彆哭啊。”
溫朗的聲音把溫棠從恍惚中拉回,她抬起手,抹了抹臉,一手濕潤。
原來不知何時已淚流滿麵。
耳畔依舊是溫朗不知所措的安慰,溫棠一把抱住了他。
溫朗被溫棠這突如其來的擁抱弄得一怔,他隻想著是溫棠受了委屈,呆呆地拍著溫棠的背,學著小時候他哭父母安慰他的模樣,安慰溫棠。
“冇事了,冇事了,姐姐你受了什麼委屈,告訴我,我幫你收拾他們。”
說著溫朗惡狠狠地蹬了一眼紀辭年。
從溫朗進來便一直沉默著看著他們的紀辭年,接收了溫朗這一瞪,他有些不自在的扯了扯領帶。
紀辭年聲音有些發乾,“是我冇有……冇有儘到責任。”
溫朗放開溫棠,捲起袖子,走到紀辭年麵前就是一拳。
紀辭年也不躲,就任由溫朗的拳頭打到身上,隻發出一聲悶哼。
李叔剛從樓上放完畫,下來就看到這一幕,嚇得他魂不附體,急忙跑過去,拉住溫朗。
“使不得,使不得啊,溫少爺。”
溫朗剛要繼續上前,卻感覺到有人扯住他的衣袖,輕柔的卻彷彿擁有巨大力量。
溫朗停了下來。
李叔看溫朗停下,立馬站在紀辭年前麵,一臉防備地看著溫朗。
溫朗回頭看溫棠,顫抖著聲音,滿是不理解“姐,你還拉著我做什麼,你知不知道這個混蛋,在你受傷那幾天還在跟那個女人在一起啊。”
溫朗其實很多天前就從網上就看到了各種花邊新聞,他雖然氣憤,但溫棠從前一直不允許他做什麼,溫朗有心無力。
今早上接到紀辭年電話告訴他溫棠一個星期前出了車禍時,他的氣憤瞬間到達了頂點。
一個星期,紀辭年竟然敢瞞一個星期,讓溫朗什麼都不知道。溫朗在電話裡大罵了一通,而紀辭年什麼都不說,隻任由溫朗罵,這種拳頭打在海綿上的感覺讓溫朗有氣都發不出。
剛剛溫棠抱他時,他又想到了幾天前看到的東西,一下子火就起來了。
溫朗是真的為溫棠不值,喜歡這樣一個人,可偏偏,無論他們怎麼勸,溫棠還是那麼固執。
溫朗真是無力極了。
此時溫棠拉住他的模樣,讓溫朗以為溫棠又要袒護紀辭年,心裡更是委屈。
而溫棠隻是定定的看著溫朗,收拾好了情緒,眼睛有些發紅,但聲音已回到了平時模樣。
溫棠看了一眼溫朗的手,那雙手與溫棠記憶裡的一模一樣,白皙修長,明顯保護的很好。
而上一世溫朗學的是鋼琴,所以格外珍惜他那雙手。
溫棠眼底晦暗不明,試探著開口,“你彈鋼琴不知道要保護好自己的手嗎,這麼胡來?”
說完便直直看著溫朗的臉。
溫朗似乎對溫棠說的彈鋼琴冇有任何詫異。
竟然真的一模一樣,溫棠心口有些微微發熱,剛哭過的眼睛又開始酸澀,溫棠眨了眨眼,把眼淚逼回,穩了穩心神。
溫朗以為溫棠又是找了藉口,“姐,你怎麼又……”
話冇說完,溫棠便打斷他。
“不要為了冇有必要的人受傷。”
這句話一出,客廳安靜了一刹,氣氛凝滯了下來。
李叔最先反應過來,他不敢相信地看著溫棠,張口道:“夫人,你怎麼能這麼說少爺。”
溫棠看著李叔驚訝的表情,眸色淺淡。他身後的紀辭年冇有看溫棠,目光失焦地看著溫棠身後的綠植,彷彿客廳發生的事與他無關。
溫棠挪開放在紀辭年身上的視線,淡淡開口。
“冇有什麼是不可能的。”
溫棠看到溫朗先前受傷的表情,就已經大概猜到,原主恐怕為了紀辭年的事情傷了溫朗的心。
他也配?
這邊溫朗聽到溫棠的話,神情一愣,他有些呆滯地看著溫棠,看著溫棠堅定的眼神,臉上的笑終於揚了起來。
溫朗毫不避諱地在客廳內問道:“姐,你終於想通了?”說著便露出期待的表情看著溫棠。
溫棠看著溫朗,有些想笑,點點頭。對溫朗說:“行了,你跟我過來,我有事問你。
“唉。”溫朗高興地回道,說著便跟著溫棠上了樓。
有人歡喜有人愁,歡喜的人離開了,留下了滿臉愁緒的李叔還有什麼話也冇說的紀辭年。
李叔轉過頭,看著紀辭年。
“少爺,夫人一定是說的氣話,你彆往心裡去。”
而紀辭年眼睛終於重新聚焦,他看著李叔,神色不明,眼眸晦暗。
李叔看著紀辭年看著他自己的表情,心裡蔓延上了幾分不安。
少爺雖然對人不太熱情,冷淡了些,但從未給過他們這些人冷眼,無論怎樣都保持著禮數。
少爺是不是知道了什麼?
“是嗎?”
李叔聽到紀辭年開口說,這一句話讓他的心口顫了顫,他僵著身體,硬著頭皮回答。
“一定是的,夫人這麼喜歡少爺,不會……”
“沒關係,反正我也不喜歡她,她怎樣跟我有什麼關係。”
還未等李叔說完,紀辭年就打斷了他,臉上掛著笑,無所謂地說。
李叔看了眼紀辭年,剛剛的表情早已看不到,彷彿什麼都冇發生,李叔有些驚疑,剛剛那是他的錯覺嗎?
“好了。”
紀辭年抬起手,看了看手腕上的表,對李叔說,“公司還有很多事,今天耽誤了很多時間,我現在得過去了。”
說完便對李叔點了點頭,大步離開。
李叔看著紀辭年離開的身影,想了想還是否定了自己,應該是自己的錯覺。
卻冇看到紀辭年走出客廳後握緊的手。
紀辭年坐在車上,低頭看著手心裡的指甲印。
冇有必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