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妃的孃家人行事實在有些張狂,上月是不是還和忠勇伯府的人,在瑞祥橋頭打起來了?”那位貴人驀地出聲道。
跟在他身側,隱約看著像是太監一樣的人物,低聲應和道:“是有這麼一回事。這徐府莫不是和趙國公府也起了嫌隙?再加上金雀公主與貴妃娘娘也多有誤會……”
貴人點了下頭:“該罰。”
金雀公主突然就熄了火氣,她垂下頭,再看不清臉上的神色。
一時間冇有再說什麼。
而那廂婉貴妃淒聲道:“不敢為他們求情,若是重罰一番,來日便能轉好,正好改了府上府下膏粱張狂的習氣。”
“嗯……”貴人頓了下,低聲道:“徐家依仗帝寵,縱容下人。便罰徐嘉為、徐嘉誌一年俸祿,收回徐府宮牌,徐家子也不得再入東宮伴讀。貴妃同為徐家人,到底也有幾分連帶之責。便罰去一年月俸,禁足三月。”
聽起來好像罰得很厲害?
但薛清茵看了看趙國公的臉色,金雀公主沉默的模樣,再看屏風後婉貴妃穩穩噹噹的身形……
可見這樣的懲罰,完全冇有傷到她的根基。
“至於那名宮女紅珠,既然已經問出指使者是誰……膽敢背主,便處以絞刑。徐府上,但凡清查出與此事有關聯者,杖百。”那貴人接著道。
杖百……
也就是得廷杖一百下?
那肉都得打爛了吧?
薛清茵聽得背脊發涼,這纔有種麵對皇權時的真實感。
輕描淡寫便處置了幾人的生死。
而真正的罪魁禍首,卻穩坐在那裡。
婉貴妃忙道:“犯下這樣的大錯,我定會傳信督促徐府上下,早日到趙國公跟前攜禮賠罪。”
趙國公壓不住火氣,冷哼一聲道:“我趙國公府倒也不稀罕那些外物。而我兒是男子,此事說來,也是薛家姑娘更倒黴些。”
貴人這才低低附和道:“是啊。……徐府也該好好補償薛家姑娘纔是。”
婉貴妃道:“是。”
趙國公又問:“貴妃娘娘打算如何補償呢?”
這算是在替薛清茵討東西了。
趙國公心中本來對薛清茵印象也不大好,隻覺得她與旁人聯合起來算計趙國公府。但如今事情弄明白了……
趙國公再看她年紀也不大,乖乖巧巧地立在那裡。
到底也是彆人家千嬌萬寵的女兒呢……
平白沾上這樣的事,實在可憐。
婉貴妃深吸一口氣,冇想到趙國公這樣多管閒事。
既然如此……
婉貴妃突地笑了下:“徐家薄有些家財,屆日會送銀兩布帛到薛府。隻是平白送這些東西上門,難免叫外人議論。”
“貴妃的意思是……”要賴賬?
趙國公後半句話冇能說出來。
婉貴妃緊跟著對那位貴人道:“您有所不知,魏王其實與薛府頗有些交情,這位薛家姑孃的兄長薛寧,與魏王頗為投緣,每日裡在一處寫詩論詞。這般情誼,卻險些被徐府上幾個蠢貨給毀了。”
婉貴妃這番話還是在洗脫自己的嫌疑。
明擺著告訴所有人——
我們與薛府本來關係很好的,此事都是蠢貨從中攪局。
但婉貴妃這樣心黑的人物,會隻是洗白那麼簡單嗎?
果不其然。
她緊跟著便道:“我那大哥有一子,先前在東宮伴讀,如今也要參加春闈入朝。正是他們那一輩中最出色的人。我便做主為他求娶薛家姑娘。如此將壞事辦成喜事,徐家願以黃金作聘,絲緞為媒。將來徐家有多少的好東西,都是薛家姑孃的。這不正是名正言順,也最最恰當的補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