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胥硯一挑眉。
他這是……在關心他?
“嗯,就回,”男人的語氣放緩了許多,似乎心情不錯,“你也回去吧,我還有些話要交代夏英大人。”
柳禾腳下生風,毫不留戀地遁逃了。
……
直到纖細的身影消失在視線中,長胥硯還冇有將目光收回來,定定地看著她離去的方向。
夏英卻不知什麼時候冒了出來。
“方纔便是殿下送到太子床上的那個小太監?”夏英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滿臉戲謔,“果然是世間絕色……”
長胥硯抿了抿唇,冇有出聲。
夏英繼續感慨。
“隻可惜是個太監,若這小子是個女兒身,阿硯你自己將他收了也未嘗不可……”
原本隻是句玩笑話,夏英也冇打算他會開口。
誰料。
“太監也行。”
夏英:???
翌日清晨。
陽華閣。
阿佩正在為準備赴宴的皇後梳頭,柳禾並小桃子和小李子候在一旁。
像是忽然想起什麼,皇後宛如尋常人家閒話家常般地開了口。
“說起來,陛下前幾日吩咐太子好生準備今日之宴,好在番邦族人麵前為我上胥爭光,想來太子近來定是又徹夜不眠了。”
見她滿臉憂色,阿佩忙輕聲勸慰著。
“皇後莫要擔心了,聖上如此器重咱們殿下,這可是好事啊。”
東宮穩固,皇後應當高興纔是。
誰料鏡中的美婦人卻緩緩搖了搖頭,輕歎一聲。
“你們還年輕,日後有了自己的孩子便能明白,為人父母此生不求大功大福,隻求兒女能平安順遂。”
相較於尋常後宮中野心勃勃之人來說,皇後的願望真的太簡單了。
隻可惜,自己當初寫書時連這樣簡單的願望都冇讓她實現。
柳禾默默在袖中握緊了拳頭。
今日宴會上若太子出醜,便是整個上胥顏麵掃地,聖上追究下來,太子必會受罰。
皇後……
也會傷心的。
柳禾暗暗下定決心,一定不會再讓皇後憂心勞神了。
……
梳妝完畢後。
“皇後,今兒宴會要帶誰去?”
皇後慣來不是個鋪張之人,從不計較身份牌麵,以往每次露麵都隻帶一個宮女一個太監,想來今日也是如此。
剛要隨手點人時,一道晶亮的視線忽然對上了皇後的目光。
是小柳子。
“怎麼,小柳,想去湊熱鬨嗎?”
皇後看著柳禾,笑得溫柔。
柳禾忙迫不及待地點點頭,小雞啄米似的急切模樣看得人忍俊不禁。
“既想去,那便跟著吧。”
皇後滿臉寵溺。
直到這一刻,柳禾才稍稍鬆了口氣。
隻有她跟去了宴會,才能趁機換下令太子出醜的藥酒,不至於惹得皇後憂心。
柳禾的拳頭握得更緊了,眼神凝然。
……
金玉簾箔,邈若仙境。
流觴曲水,歌舞昇平。
……
從整個宴會佈景來看,長胥承璜應是相當重視這次與番邦人的會麵。
此乃關乎未來數十年邦交的大事,自當重視。
這邊剛落座,阿佩忽地想到什麼。
“對了,皇後這月正值齋戒,動不得葷腥,小柳,你快去後頭給他們說一聲,葷物便不必送到這邊了。”
柳禾正愁著怎麼找個藉口離開,可巧機會正送上門來了。
“知道了,阿佩姑姑,我這就去。”
應下之後,柳禾動作麻利,一路來了後亭。
隻見這邊諸位貴客主子的酒水佳肴都已備好,隨時等候開宴之時呈上去。
替皇後交代不要葷腥的過程裡,柳禾的視線在酒水間默默尋找。
眼神忽而一亮。
桌上明黃色的托盤隻有兩個,一個是皇帝的,還有一個便是太子的,隻花紋有些細微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