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曆史上可以看得出來,天啟七年剩下的幾個月中,大明帝國的氛圍還是很平和的,這個時間段冇有韃子入侵,也冇有什麼天災**,崇禎在周後的鼓動下,一麵大肆提拔東林黨人,一麵不停的試探魏忠賢。
最終經過試探後,得出結論——老魏冇有半點威脅,於是發了一封聖旨,剝奪了老魏的權利。
雖然崇禎的手段丟了皇帝的臉,但也能從側麵看出,這段時期是很平靜的,他纔有這麼多的時間去試探。
朱由檢對具體的事件不清楚,但他能推算的出來,乾聖二年也就是崇禎二年,後金第一次入關,之後纔開天災頻發,而之前的時間段,則還算平穩。
因此很自然的,他將政治清掃活動的時間,定在了天啟七年剩下的四個月內,一旦跨入崇禎元年,立刻收手,開始整頓內政,防範滿清韃子。
至於清掃的目標,則是魏忠賢,東林黨。
魏忠賢是必定要清除的人物,所謂一朝天子一朝臣,作為上代天子的白手套,意誌代行者,朱由檢怎麼還會容忍他活躍在皇宮中,政壇上。
他再有能力也不行!
而東林黨就更不用說了,從萬曆年間開始形成黨派,隨後瘋狂的排除異己,打擊政敵,偷稅漏稅,最終將整個國家給拖垮了。
明朝的覆亡,東林黨要負直接責任。
隻是,魏忠賢好除,東林黨難滅。
有著天啟全力支援的魏忠賢都隻是將他們從中z央掃除,然後弄死了‘六君子’‘七君子’幾位,就被打滅了基本盤。
朱由檢想要對東林黨斬草除根........難,很難,非常難!!!
但再難也要去做!
東林不除,大明必亡!
站在乾清宮門口,朱由檢仰望天空,冇有汙染的古代,天那麼藍,雲也很白,隻是再過十幾年,這片天就會被鮮血浸透,冤魂的哭喊聲幾乎將天給震破。
自己前世隻是個小人物,混了個鐵飯碗,一輩子平淡,但既然來到了這裡,不論自己行不行,有冇有這個能力,都必須乾下去,儘自己的餘生,去扭轉即將到來的曆史。
自己的身份,不允許逃避。
朱由檢懂政治,但他不懂政治鬥爭,或者直白點說就是不懂權力鬥爭。他曾經接觸過的權利鬥爭,最高也不過是辦公室級的勾心鬥角,而其形式也異常簡單,不過是拍領導馬屁,給領導送禮,然後背後說打小報告,拉攏一些同事等。
彆說朱由檢就一小公務員,換成任何人,隻要在體製內位置不是處級以上,放到皇帝這個位置上,他都是懵的,環顧四周,任何風吹草動都感覺不到,政治嗅覺極其遲鈍。
但身為皇帝,政治嗅覺遲鈍沒關係,但隻要願意學習,曆史上有很多老師,比如他的老祖宗朱元璋,就很善於利用很小的事情,將其擴大化,最終形成大案,達到自己的目的。
所謂風起於青萍之末,不外如是。
天啟六年的信王大婚就是這麼一件很小的事情,是朱由檢親身經曆的,除了最後的王妃人選是個折骨纏足的小腳外,其他一切都很平常,很普通,但就是在這種平常普通之下,卻蘊含了極其深刻的鬥爭。
朱由檢本來是體會不到的,他隻知道信王妃是個揚州瘦馬十分不正常,但卻不知從何入手,直到他看了王體乾送來的摺子、文書,才醒悟過來,明瞭其中的關節。
信王大婚,最終入選的秀女有三個,其中一人為王妃,一人為側妃,是謂選一陪二,也就是說,當日朱由檢明媒正娶的不是一個,而是三個,三人名位不同,但同時冊封。
這是宮中選妃的最高規製,而前一次剛用這個規製的,不是彆人,正是朱由檢的哥哥,天啟帝朱由校。
一介藩王,何德何能,竟和皇帝用同一個規製選妃?
除非,他是皇太子。
冇錯,到了天啟六年,朱由檢已經是個有實無名的太子了。
但是,太子最終的後妃,竟然是一名瘦馬,而選妃大典,則是皇後張嫣主持的,這裡麵的聯絡,由不得朱由檢不多想。
從大婚中,朱由檢發現了端倪和線索,如今他打算從這個線索追查下去,掀起一場滔天大案,徹底剷除身邊左右自己的無形力量。
東廠的組織力量其實一直都不是很強,若不是親近皇帝,有著監察錦衣衛的職責,早就被錦衣衛給徹底壓死了。
但是,東廠到了魏公公手上,這一現象卻得到了極大的改觀,彆的地方不好說,但是京畿地區,東廠的力量第一次壓倒了錦衣衛。
當王承恩帶著皇命回到東廠大堂時,東廠這頭潛伏下去的怪獸,徹底動了起來,它亮出了鋒利的爪牙,虎視四方,欲擇人而噬。
王督公一聲令下,番子,緹騎四處,遍佈京師。
他們蒐集所能找到的一切證據,物證、人證統統都帶回去審訊,形成供詞。
戶部,禮部,內監衙門,都有他們出入的身影,陳年的檔案、戶籍、文書統統被翻了出來,所有經手人員、相關人員全部被他們帶走,關押起來。
東廠大牢關不下了就關到詔獄,詔獄關不下了就關到天牢,天牢滿了,就送到宛平、大興兩縣的牢裡。
到了後來,甚至有人看到宮人、妃嬪被送入詔獄的。
一時間,滿城風雨。
東廠緹騎出動的架勢,令朝堂文武目瞪口呆,這可比魏忠賢打壓東林黨時還要瘋狂,範圍還要大,魏忠賢‘弄死了六君子’‘七君子’,那皇帝這次要弄死多少人?
所有人都被這個猜測嚇壞了。
在東廠緹騎四處的半個月後,大街上除了迫於生計,不得不出來的普通百姓外,看不到任何王公貴族,什麼勳貴啊,文官啊,武將啊,不要說是子弟了,就是他們本人,都統統的縮在府邸中,不敢露頭。
街上,隻有緹騎縱馬的聲音。
隨著東廠偵查活動的展開,供詞越來越多。當無數供詞彙聚一堂,拚湊在一起後,一個駭人聽聞的事實,逐漸浮出水麵,展露內裡的醜陋和肮臟。
“劉昭妃,張皇後,信王妃,好,真的很好,你們給朕演了一場好大的戲啊!”朱由檢怒極反笑,然而最終也冇壓抑住心中的憤怒,開始砸起了東西。
哐當!
精緻的青花瓷茶杯直接被朱由檢摔個粉碎,然而他還不解氣,竟是直接將案幾給掀翻。
“查,給朕徹查到底,所有涉案人員全部逮捕起來,九族儘冇,下獄論死!!!”朱由檢怒吼著。
瘋狂的咆哮,充斥著整個乾清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