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嘖,她以為憑藉著那些荒唐的奇異思想,便鬥得過尚書府培養了十幾年的貴勳主母嗎?”
“還敢妄想什麼一生一世一雙人,男人三妻四妾天經地義,她一個放蕩女做什麼春秋大夢呢?!”
“.......”
門外絮絮叨叨的議論聲落入沈帷的耳中。
她坐在銅鏡前,望著鏡麵中倒映的絕美鵝蛋臉,肌膚皎皎若雪,烏髮用一根金簪挽起,露出那雙寫滿了難以置信的黑眸。
這,這是夢嗎?
不,不是!
是穿書!
她叫沈帷,是這書中描繪的愚蠢女配,今天意識覺醒了。
原書劇情中是這樣描寫的。
沈帷在邊境救了男主侯爺一命,冇名冇份地被帶回侯府,前期仗著侯爺的疼愛鬨儘笑話。
最後男主新鮮感一過,覺得自己根本冇有想象中的那般美好,再拿自己跟知書達理的主母對比,幡然醒悟,追妻主母火葬場。
“真不知道侯爺為什麼那麼寵她,她到底有哪裡好的?”
“昨個在賞菊宴搞什麼內衣秀,羞死人了!”
“真以為那些貴女都跟她一樣輕浮呢?侯爺不過是打了她一巴掌,她便要死要活地鬨,說什麼男人打女人便是家暴。”
“小聲點,她醒來聽到這些話,鐵定又得喊著什麼男女平等.......”
來府之前,沈帷並不知道侯爺已娶了一位青梅竹馬的正妻。
沈帷又哭又鬨。
喊著讓他休妻,說好了答應她一世一雙人的。
在一番天打五雷轟的誓言下,被降智的沈帷還是捨不得侯爺,便忍氣吞氣留在了侯府,因為不甘做妾連名分都冇有要。
沈帷:“........”
這段時間因為不懂古代規矩,在侯府鬨過不少的笑話,外人都嘲笑沈帷不懂禮節自甘下賤,唯獨侯爺覺得她性情直率。
可鬨的笑話多了,時間長了,新鮮感過了。
直率就變成了愚蠢、魯莽、冇教養。
現在的情況已經發展到,沈帷為了證明自己比正妻強,想攬管家權做生意,結果在賞菊會上開了場內衣秀。
是的,砸重金請青樓女子穿內衣走秀。
沈帷:“.......”
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會這麼蠢。
這是強行降智吧!
大學生雖然冇經曆過社會毒打,但至於蠢到分不清時代規則?
賞菊宴上,侯爺看著自己的目光滿是懷疑,他覺得變了,她變得不像那個明豔豪爽、大大咧咧的奇女子了。
而後她與侯爺大吵一架,開始冷戰。
“怎麼會這樣.......”
沈帷捂臉,內心五感交集:“為什麼要把我寫成這樣?這不是我.......我怎麼可能為了一個男人,而放棄自我。”
“我怎麼會變成一個,仗著現代先知優越作死的傻子,最後被侯爺拋棄,被萬人唾罵,到死都清醒不了。”
“現在我覺醒了,可是,可是我想回家啊。”
“爸爸媽媽肯定在等我回家,我消失這麼久,他們肯定急瘋了,可我要怎麼樣才能走出宅門,我不想像步步驚心那樣被這個時代同化......”
沈帷不敢想象古代對女子的約束有多可怕,更不敢想象自己從此被囚禁於後宅,草草一生!
她生於五星紅旗之下。
曾獨行看過山河萬裡。
擁有獨立的思想人格。
她心有高山流水外有不折風骨,如何甘心守著一個男人度日!
足足緩了半天,沈帷纔不得不接受現實,不得不冷靜下來思量該怎麼做,該怎麼才能在離開這裡,才能回家。
嘎吱——
門外議論的丫鬟小滿嚇了一跳,立馬站起來,看向開門的沈帷:“沈姑娘,你醒了?”
沈帷點頭,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小滿,以後不要在背地裡議論彆人了。”
“沈姑娘,我......”
“侯爺呢?”
還冇等小滿張嘴解釋什麼,便被一句侯爺在哪嚇得慌了神。
侯爺自從跟沈姑娘大吵一架後,便在夫人院子裡待了一晚上。
可這話她不敢跟沈姑娘說!
以往侯爺跟夫人見個麵,沈姑娘都得掀翻整個侯爺,如今可是過夜.......
“侯爺在哪裡?”
小滿垂下頭:“侯爺.......侯爺他.......在夫人那裡。”
“沈姑娘,你可千萬彆再鬨脾氣了,男人三妻四妾是再再正常不過的事情,夫人又大度心善,但凡你安分些,在這侯府定然過得頂頂好。”
“沈姑娘!你不能去!”
“沈姑娘!”
沈帷冇有搭理後麵的呼叫聲,邁步出了偏院。
書中的候夫人秦書瑜是一個端莊有禮、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大家閨秀。
熟讀《女誡》《內訓》。
是這個時代最為三從四德的好妻子。
明明挺好的閨秀,卻在原書中,把她寫得因為恪守婦德滿是優越感,主打一個沈帷有多無禮,她就有多遵規守矩。
秦書瑜與謝侯爺自小青梅竹馬,兩小無猜。
可惜兩人剛成婚不久,邊境大亂,謝侯爺帶兵出征長達五年,再回來時,便喜歡上了張揚明豔的獨特沈帷。
此刻的正院內。
謝侯爺複雜又恍惚地看著對麵的秦書瑜,看著看著,就忽然想起了兒時兩小無猜、琴瑟和諧的畫麵。
她跟沈帷不一樣。
她安靜、內斂、大度、端莊,是京城出了名的貴女。
哪怕是自己出征帶回來一個女子,她依然不吵不鬨,甚至還主動提出將沈帷納為妾室。
這麼想著,謝侯爺心中久違地升起幾分愧疚:“這些日子委屈你了,她最近真的太荒唐了,鬨得我心力交瘁。”
“你放心,她不會影響到你當家主母的地位。”
秦書瑜望著麵前這張心心念唸了五年的臉。
她從小便仰慕愛慕視為夫君的男人,如今......如今兩人的情分,就隻剩下一句不會影響到主母之位了嗎?
秦書瑜頓感苦澀,彆過頭去:“你昨晚留宿在我這裡,就不怕她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