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究竟是如何想的?為什麼非要做些不被允許的事?”
沈帷穿著淡綠色的錦緞長裙,黑髮用一根白絲帶隨意繫著。
以前的她,給人一種想要反抗女眷規則的感覺,可此刻的她,卻給謝嶼川一種虛無縹緲的不真實感,像是已經無視了規則。
她脫下了端正儀態的高繡鞋,不再跟秦書瑜攀比,穿上了又軟又舒服的平鞋。
她換下了隻有正妻才能穿的正紅色,不再喊著要當正妻要在侯府示威,而是喜歡上了淡雅的青綠色。
她也不再戴著主母才能佩戴的首飾,不挽複雜厚重的頭型,不跟秦書瑜在穿著上、用度上、佩戴上一爭高下,非要爭個贏局。
她無視下人的嘲諷,
無視丫鬟們的另眼相看。
反正侯府已經習慣了她不守規矩,反正她自從入侯府那天起,就遭所有人不喜歡與偏見,無所謂了,她根本就不在乎。
彷彿隻要謝嶼川心裡還有她,沈帷就還能在侯府有點自己的舒適空間。
她還是以前的沈帷,卻又不像以前的沈帷了。
“為了東街的鋪子而來嗎?”
“我確實隻招女工,開了一兩銀子。”沈帷坐在案桌前,側顏鍍了一層光,麵容文靜地提筆寫著什麼。
她連頭都冇抬。
一邊寫,一邊吐字清晰平靜地回答:“我知道女子不能拋頭露麵,隻能待在家裡做工繡花,不能跟外麵的男子接觸,不然辱了名聲。”
“謝嶼川,你知道嗎?”
“我請的一位工匠,他生有三個兒子,可在此之前,他掐死了兩個剛出生的女兒。”
“在聽到我說女工一兩銀子一個月的時候,我從他眼中看到了一點悔意,他似乎是在後悔,後悔冇能把曾經掐死的女兒留下來。”
“若是留下來,她一個女兒,就能抵活五個人的工錢。”
“雖然那絲悔意隻有一點點,轉瞬即逝,但是我看著可高興了,我覺得若是下一次是個女兒,他或許會猶豫那麼幾秒鐘的時間再掐死。”
“怎麼?你不高興嗎?”
沈帷不緊不慢抬起那雙清澈的黑眸,美眸流轉,黑髮輕垂飄揚。
能將堂堂侯爺迷得神魂顛倒的穿越女啊,有著一張傾國傾城的麵容,以前明豔張揚,對你笑的時候,能讓你眼前發亮,怦然心動。
現在內斂神秘,像是觸及不到的高山清蓮。
她離你就三步距離,站在你伸手就可以觸碰到的地方,可謝嶼川覺得,眼前的沈帷雖然在淺笑,卻帶著拒他於千裡之外的冷意。
刹那間,
謝嶼川腦海閃過一個莫名的念頭........她,快不屬於他了。
瘋了!
怎麼會有這樣的奇怪念頭!
“帷帷,唉........”
謝嶼川話到嘴邊又嚥了回去,歎息地握住了沈帷的手:“不是我不高興,而是我知道你想做什麼。”
“我聽過你說的那些新奇觀念,聽過什麼男女平等和一夫一妻。”
“雖然我不知道你為什麼會有那種遙不可及的想法,但因為我心悅於你,所以不論你想要什麼,我都儘力地滿足你,好好待你。”
“可........”
“可出了侯府,你就莫再幻想了。”
“女子視名聲於命,怎麼會出來拋頭露麵接客呢?你若是再抱有這種念頭,這店鋪怕是一個人都招不到,亦是開不下去。”
沈帷忍著被摸手的噁心,淡淡一笑:“是嗎?”
“你覺得我這家店鋪,會開不下去嗎?”
謝嶼川現在都有點不敢直視沈帷的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