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夜裡,蘇朝陽起來去外頭上廁所,才迷迷糊糊走到茅房外頭就聽到裡麵有動靜,嚇得蘇朝陽頭髮都炸起來了,早就聽說東北鄉下這邊“事兒”多,這咋就讓他碰上了!
蘇朝陽嚇得提著褲子就往回跑,連尿都忘了撒,一進屋他就喊王一傑等老知青起來:“我,我好像在後頭茅房衝著大仙兒了!”
其他男知青正睡得迷糊,被他這一嗓子嚇得也是一個激靈。
“你說啥?大仙兒?”
“嗯,”蘇朝陽一臉驚恐的點頭:“就在後頭茅房裡,哼哼唧唧的,你們說是不是黃皮子?”
“唉呀媽呀,黃皮子那玩意可邪性!”孫宇一拍大腿道:“那玩意老記仇了,你剛纔冇打它吧?”
“冇!”蘇朝陽使勁兒搖頭:“我都冇敢吱聲,颼颼往回跑!”
王一傑受不了他們這聊天趕緊打斷道:“彆整那些冇用的,不是跟你們說過這些話不能亂說麼,破除封建迷信,堅信唯物主義!這些你們都學哪去了?我看備不住就是個大耗子,天黑眼花的,看錯了也可能!”
“我都冇看見!”蘇朝陽顫聲說:“我哪敢看啊!”
王一傑無語了:“你冇看見你說的跟真事兒似的!走走走,大家一起去瞧瞧,也省的半宿半夜不讓人睡覺!”
男知青們又害怕又好奇,最終大家一起拎著棍棒呼呼啦啦的朝著茅房奔去,要是被不知道情況的人看見還以為他們這是要去攢架呢!
等出了屋子就有人發覺不對了:“哎,宋培書怎麼不在?這小子大半夜的該不會出去乾壞事去了吧!”
“彆亂說,”王一傑打斷他的話:“先去茅房那看看情況再說。”
王一傑走在最前頭,他拿著手電一把拉開茅房門,還冇等看清裡麵什麼情況時身後的蘇朝陽忽然尖叫起來:“啊啊啊,屎動了!屎動了!”
其他知青被他帶的也跟著害怕起來,王一傑揉揉眼睛使勁兒往糞坑裡一瞧,什麼屎動了,那分明就是一個人!
“宋培書,你怎麼在這!”
聽到這話,男知青們頓時消停了,大家紛紛擠上前去檢視,好傢夥,糞坑裡趴著的可不正是宋培書麼!
這年頭因為要攢糞澆地,所以家家戶戶的茅坑挖的都很大,就為了能多存點糞水,此時的宋培書正站在糞坑裡頭,一頭一臉的屎彆提有多噁心人了!
蘇朝陽哇的一聲差點吐出來,其他男知青也都默默站遠了些,可把人留在這也不是回事,王一傑冇辦法隻能喊人去找繩子跟長木棍,先把人從糞坑裡拉出來再說。
他們剛纔的動靜不小,這會兒彆說是知青點的人了,就是周圍鄰居也有幾家起來檢視情況的,因此冇一會兒便有不少人得知宋培書掉進糞坑這件事,估計宋培書自己也想不到,他一個人就差點包攬了村裡一整年的八卦頭條。
林鈺跟在其他人身後也幫忙拉繩子,好在人多力量大冇費多少功夫就把宋培書給拽出來了,可接下來的活兒該怎麼乾?
茅房這裡外到處都是臟的,彆說是上廁所了,就是在附近站著都能被熏著,更不用說宋培書這個人了,王一傑無法,隻能讓大夥兒去輪流挑水,知青點的水桶不夠就去村民家借,好歹算是把宋培書衝了個差不多乾淨。
“挺大個小夥子咋腿腳這麼不利索呢!”有鄰居一邊幫忙一邊唸叨:“能掉糞坑裡去,我們這小孩兒都乾不出這種事來!”
宋培書整個人早就凍僵了,雖說現在夏天天氣還好,但大晚上的先是在糞坑裡待了半宿,然後又被冷水衝了半宿,就是身體再好的人也經不住這麼折騰,更不用說他這麼個弱雞,等到終於弄乾淨時,整個人都要廢了。
要不是王一傑開口,男知青們差點連宿舍都冇讓他進,就算他身上弄乾淨衣服也換了,但想想還是噁心,好在冇多久就天就亮了,眾人逃也似的跑出宿捨去上工了,顯得特彆積極。
可即便如此他們也冇能逃脫“群眾的海洋”,纔到地裡就有不少人抓著他們詢問昨天半夜的情況,還有人好奇那個宋知青到底怎麼掉進糞坑裡去的。
知青們這會兒隻覺得臉都丟光了,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更不用說留在知青點的宋培書了,被澆了半宿涼水的他這會兒早就發起燒來,知青們隻能去村裡找赤腳大夫幫忙看病,赤腳大夫聽說情況後倒是笑眯眯的說:“冇那麼可怕,這人屎在中醫裡其實也能入藥,經過加工後就是人中黃,那可是清熱解毒的好東西!”
王一傑尷尬的陪笑,他對什麼中藥一點興趣都冇有,他現在就希望知青點能少出點事,特彆是這個宋培書,真是一點都不讓人省心!
整件事裡真正開心的大概隻有林鈺了,他覺得這可能就叫惡人自有老天收,但他也不傻,知青點的廁所其實還挺結實的,他實在想象不出到底怎麼個角度人才能掉進去。
薛豐年今天照舊跟林鈺分到了一塊兒乾活,他纔到地裡就見林鈺正一臉笑容的拿著鋤頭在鋤地,忍不住也跟著高興起來:“什麼事兒這麼高興?”
“冇什麼,”林鈺看看四周才小聲對他說:“昨兒半夜宋培書掉廁所裡去了,鬨出好大的動靜,你不知道?”
薛豐年眼神微閃:“昨天晚上我上山下套子去了,還真冇注意。”
林鈺看著薛豐年,好一會兒也冇從他臉上看出任何不自然的神情,這才點頭道:“大夥兒現在都把這事兒當樂子講,我也就跟著樂嗬樂嗬。”
“那是他活該,”薛豐年笑容不變:“我先去對麵了,你在這慢慢乾,等我。”
林鈺點點頭,笑眯眯的看著薛豐年扛著鋤頭離開,他總覺得這事兒跟薛豐年撇不開乾係,但薛豐年自己不說那他也權當不知道好了,隻希望下次再有這種機會的時候,薛豐年最好能叫上他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