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晚煙忙努了努嘴,譏誚笑道,“看吧,她遲早會後悔踏出我們國公府門檻兒的。二哥哥,你千萬彆去接她,等她在外頭受了苦,吃了虧,自然而然就想起國公府的好來了,到那時,她隻怕得求著母親讓她回來,滾回來認錯!”
一個滾字,讓李晚煙說得咬牙切齒,那埋藏在心頭的嫉恨總算得到了宣泄。
聽大家七嘴八舌的這麼一說,宋氏也解了氣,“寧姐兒和煙姐兒說得不錯,祐兒不可低頭,要低頭,也是她傅嘉魚低頭。”
傅嘉魚就是她養出來的一條狗,狗就是狗,不管怎麼樣,都翻不出她的手掌心。
她今日沸沸揚揚的鬨了一通,出了國公府,從高高在上的貴女變成人人瞧不上的商女,隻怕現在還不知事情的嚴重性,等她吃了苦,受了委屈,一定會搖尾乞憐的回來巴巴的求她。
她最瞭解那孩子軟糯膽怯的性子,在外頭能扛得過幾日?
那個從未離開過她的小丫頭,現在應當已經害怕得在哭鼻子了吧?
宋氏彎起嘴角,漫不經心的笑了笑,“明日,請承恩侯府的傅老夫人來府上一趟。”
李晚寧道,“母親是想讓傅家去說服傅嘉魚?”
宋氏道,“她好歹也是傅家的孫女兒,由傅家出麵最好不過。”
“還是母親有主意。”李晚寧緩緩笑了起來,也覺得這法子好。
承恩侯這些年不遺餘力的巴結他們衛國公府,靠著衛國公府在朝中也謀了一官半職,否則,以承恩侯府的落魄,東京哪還有傅家的立足之地。
“好了,大家都散了吧。”宋氏得意的勾起嘴角,心裡冇再將此事當回事兒,擺擺手,讓大家都回去休息。
眾人散了大半,唯有李祐還垂頭靠坐在椅背上,單手支在額間,看起來有些煩躁和落寞。
濯纓閣燭光黯淡,比不得昭昭在時亮堂熱鬨。
王氏讓李璟帶著李晚珍先走,刻意留下來,抿了抿唇,走到李祐身前,喚了一句,“祐哥兒。”
“二嬸,何事?”李祐攏著劍眉,大袖滑落下來,微露出腰間掛著的一枚並蒂蓮荷包。
王氏認出那荷包是傅嘉魚的手筆。
小丫頭女紅不好,為了親手給她的祐哥哥做荷包,曾專門來找她學習刺繡。
大家一直默認她是李祐的妻子,她繡得那些荷包香囊,做的衣服鞋子,李祐也冇怎麼拒絕過。
誰曾想,青梅竹馬長大的二人,今日會鬨到這般地步。
“祐哥兒當真不去接昭昭回府麼?”
“我——”李祐頓住聲音。
讓他堂堂國公府世子去給一個小姑娘賠罪,他實在拉不下臉來。
王氏歎了口氣,有些話當著宋氏的麵她不敢說,不過在李祐麵前,她倒是可以勸解一二,“昭昭怕黑又怕冷,她年紀也不大,自己同一個外男在一起,就像煙姐兒說的,大概率是被人騙了,就算祐哥兒你不愛她,嬸嬸也希望你能看在她也算是你妹妹的份兒上,幫她一把。”
“妹妹……”
李祐自嘲的喃喃,漆黑的眸子裡閃過一道迷茫。
他從未將她當成妹妹,即便他已經要了江氏的身子,在他心裡,世子夫人的位子永遠是她傅昭昭的。
妹妹這個稱呼,讓他心臟似被一隻尖利的爪子猛地攥住,痛得不是滋味兒。
不過他向來會隱忍,片刻眼底痛色便恢複如常。
隻是兩片薄唇淩厲緊繃,看起來陰沉得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