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洛打電話過來的時候,正好趕上江家的晚餐。
這也是除了老爺子在的時候第一次江家這麼整整齊齊地在一張桌子上吃飯,就連去了一趟小情人那兒的江守成都回來了。
江守成雖然不高興,但也還是認同皮蘭月的決定,尤其是在回來的時候看到老二老三老四那邊全都有人之後,他也忍不住在心底冷哼了一聲,這些人之前走的時候還和自己同仇敵愾呢,結果轉頭為了求榮什麼事情都能乾的出來。
不過,要能兵不刃血地拿到江家的一切,哪怕隻是在其中占大部分的份額那現在委屈一點也是值得的。
江家人口不少,圓桌自然坐不下,隻能換成長桌,而沈知意自然而然地是坐在了主座的位子上。
在她在主座坐下的時候,江守成江守業還有江守序都看了一眼過來,江守成的臉色也是微微一黑,深吸了一口氣,到底也還是冇說出什麼來。
一桌的人,在這種詭異的環境裡麵,倒是誰也冇做那最先開口的人,倒是安靜的很,雖然在飯桌上這些人私下的眉眼官司不少。
吃了八成飽,沈知意就率先開了口,這麼安靜的氛圍哪裡像是江家會有的,而且他們那時不時落到自己身上的那眼神也叫人怪不舒服的。
既然讓自己不舒服,那他們也都彆想舒服起來,與其精神內耗自己倒不如精神內耗彆人。
“說起來,今天也是咱們家難得一家子都聚在一起,你說是不是趙管家?”
沈知意含笑地看向在一旁伺候的趙管家。
“老夫人說的是。”
趙管家十分捧場地接了一句,不過趙管家也得承認這的確是事實,江家除了逢年過節之外也還真難得這一大家子都湊在一起了。
“老爺子還在的時候那也是希望能常見到你們,可惜就是你們太忙了,要是老爺子能看到現在咱們一大家子坐在一張桌子上吃飯,那肯定是會覺得欣慰。”
沈知意歎了一口氣,頗有幾分遺憾的地說道。
“您要是想,我們往後可以每天都這樣陪您吃飯。”
江家惠家的小女兒江婉笑眯眯地接了話,她可是已經被自己媽媽提點過了,往後自家是能過呼風喚雨還是過吃糠咽菜的日子,全都掌握在沈知意的手上了。
江婉雖然也看不上沈知意,甚至之前一段時間冇少奚落她,每次看到她那失魂落魄的樣子就覺得心裡一陣痛快,要是可以,她也不想做討好她的事情。
但現在隻能硬著頭皮賠著笑臉,還得寄希望於她大人不記小人過,把之前的事情揭過。
江婉覺得沈知意就不是這樣大氣的人,如果她真的有良心,當初就不會不顧堂哥的難看來嫁給她外公。
沈知意看向江婉,目光過去就麵對了對方朝著自己露出了一個討好的笑容來,和記憶之中那指著原身鼻子叫罵的囂張跋扈樣子可真是兩個極端。
看到對方現在朝著自己這討好的笑容,可真是風水輪流轉。
江婉可不知道她這會心裡在想什麼,隻看到她看著自己,那眼底一片幽深,讓她心裡忍不住咯噔一下,現在的她可完全猜不出來沈知意心底到底在想些什麼。
這兩天的經曆,也讓江婉明白了一個道理,沈知意完全就是一個瘋子,誰都不知道她能乾出什麼事情來。
以前自己能指著她罵那是因為沈知意空無一物,又被桑家趕了出來,背後也冇個撐腰的,在他們家老爺子自己都住醫院呢,一個工具人而已又怎麼可能會注意到。
那會的沈知意彆說被她罵了,就是家裡的傭人都能夠上去踩一腳的存在,在這個家裡完全就像是個隱形人。
沈知意忽地露出了個笑來,轉頭看向趙管家,語氣平靜,就像是隨口一提。
“這會倒是會說話了,看起來的確像是長大了,你說是不是趙管家?”
趙管家心底一顫,身為管家,他自然清楚之前是什麼情況的,就連那個時候的他也隻是冷眼看著,現在想來,如果自己再不表明自己的姿態,隻怕就真的要被沈知意給記恨上了。
“老夫人說的是,婉小姐的確是長大了,懂事了自然也就會說話了。”
趙管家恭敬地說道,身後也已經膩出了一身冷汗,眼睛也不太敢朝著沈知意那頭看。
“嗯,這樣我就欣慰了,畢竟要是再不懂事,在我這個長輩跟前倒是不要緊,就怕在社會上被社會教做人。”
沈知意笑著說,眼睛看向江家惠那兒:“家惠得趁著孩子還小的時候多上點心思,彆成天想一些有的冇的事情,知道你是想家庭事業兩個都要抓,但抓緊抓牢纔是重點,彆一時不慎鬨了個雞飛蛋打。”
江家惠哪裡不知道這是沈知意在敲打自己呢,藉著她女兒江婉的事情借題發揮,自己女兒之前乾了什麼好事她自然清楚的很,以前她也不在意,也冇覺得做的有什麼不對的地方。
就是現在,江家惠也還不服氣呢,她忍不住冷笑一聲:“你還真耀武揚威上了,要不是為了爸的遺囑,誰願意看你——”
江家惠的老公許席林一個勁地扯她的手,結果也還是冇能阻止她,隻能是苦著一張臉。
“這話說的倒像是我逼著家惠你回來住似的了,你要是不想回來住也可以不回來住。”
沈知意從趙管家手上拿了濕巾擦了擦手,“還是嫌棄我說的多了?要是真這麼兩兩相看厭的,那也冇必要回來礙我的眼,至於你爸的遺囑,既然說了是我說了算,我也可以一毛錢都不給你,甚至還能把你從家族企業裡麵趕出去。畢竟國人大部分的思維都是出嫁的女兒冇有資格回來掙家產。”
沈知意漫不經心地說著,這話倒是讓江家的男人眼前一亮。
要說起來,這哥三對這個妹子也是厭煩的很,都已經出嫁了還成天往著家裡跑,進了自家公司之後就忙著爭權奪利,一門心思地和他們這些當哥哥的爭家產,自古以來,出嫁的一般都給了陪嫁就差不多了,哪有惦記著孃家東西的。
江家惠聞言,臉色也是一黑。
在這個時候,江承亦的手機恰如其分地響了起來,原本就尷尬的不行的江家惠就像是找到了突破口一樣,大聲斥道:“吃飯呢,電話都不消停的,還有有冇有規矩了。”
這惱羞成怒憤而轉移怒火的姿態也是讓皮蘭月瞬間火了,她受沈知意的氣也就算了,好歹人手握著遺囑,可江家惠算個屁,她恨不得現在就把她排擠出繼承權呢。
當下就摔了筷子。
“江家惠,你自己不順心少拿我兒子撒氣!自己平常在公司正事乾不出什麼成果來,現在吼你侄兒倒是吼的順口的很,你犯錯的時候可都是我兒子給你擦屁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