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朝文武目光齊聚大門外。
一直臉色嚴肅的漢帝,此時也有些忍不住凝神看去,眼神凝重。
畫聖淩道玄!
那可是聞名於天下的大人物。
哪怕在以武立國的大漢,也有一大批忠實的追隨者。
金色的陽光中,一布衣老者邁著沉穩有力的步伐走進來,老者看上去年紀很大,滿頭華髮,但麵容卻顯得紅潤年輕,眸光熠熠,顯然是駐顏有術。
粗布麻衣並不顯得低卑,反而更襯其身上的大儒之氣。
“這便是畫聖淩道玄?”
“是他!我曾遠遠見過畫聖一次,冇想到這麼多年,他風采依舊。”
“哎!想不到第一次見傳聞中的畫聖,居然是以敵對的關係,我還想求他一幅墨寶呢,這不可能了……”
“也就是個老頭子而已,冇什麼了不起吧?”
“舞文弄墨的終究是小技,真男人還得靠拳頭硬!”
…………
畫聖淩道玄的出現,讓漢朝的文臣皆是激動,議論紛紛,而武將隻是淡淡瞥了一眼,並無一句讚譽。
“爺爺,您等等我。”
正在這時。
金鑾殿外又傳來了一道黃鶯出穀般的聲音。
一個纖柔的身影快步從門外走了進來,這一刻,諸人的瞳孔同時一縮。
這女子,年紀隻有十五、六歲的模樣,但那雙美眸卻清徹透明,猶如未染人間半分汙塵的寶石。
俏臉嬌小柔美,膚如凝脂,傾國傾城的絕色芳顏,宛若不似這凡間人物,令人不約而同的想起天上仙子。
美!
太美了!
在場的眾人,一時有些看呆了。
“嗬嗬,這是老朽的孫女,名叫淩曦若,自小被寵壞了,請大漢皇帝不要治她失禮之罪。”
淩道玄笑眯眯的說道,眼裡滿是溺愛。
“無妨無妨。”
漢帝大手一揮,威嚴的說道。
“爺爺,是誰要和您比畫技啊?”淩曦若衝著眾人一笑,旋即輕聲問道。
這時,魏芷嫣上前,拉過淩曦若的小手,笑道: “曦若妹妹,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人,叫做秦贏。他上次可害姐姐輸了好多錢呢。”
淩曦若問道: “那他是惡人?”
想起秦贏那張臉,魏芷嫣俏臉便冷了下去,哼道: “他何止是惡人,簡直是天下最不要臉,最下流,最卑鄙無恥的混蛋!”
“那我待會兒讓我爺爺狠狠教訓他,替姐姐出氣!”淩曦若小聲道。
她這懵懂卻又善良的樣子,惹得在場眾人一陣歡笑,到底是淩道玄溺愛保護過度,才讓這個小姑娘如此的天真無邪。
看到她這樣,真是一點氣都發不出來。
因為淩曦若的出現,讓本來這場嚴肅的畫鬥,氣氛悄然鬆弛了一些。
恰在這時。
金鑾殿外,傳來了爽朗笑聲。
“芷嫣公主,你可不要帶壞了小妹妹!背後說本皇子壞話,我可是會生氣的哦。”
眾人目光中,秦贏走了進來。
一到金鑾殿中。
秦贏的眼珠子便被淩曦若吸引了,一時間,整個人都呆了。
天啊!
仙女下凡?
他從冇有見過這麼漂亮,這麼有仙氣的少女。
本以為,擁有了柳韻仙和舞清秋這兩個絕色傾城的佳人,秦贏對美女的抵抗力會增強。
但淩曦若的美,一瞬間擊中了他的心。
這是一種純粹自然,冇有經過任何粉飾的美,天真清澈的眼神,柔柔弱弱的身姿,足以激起男人心底最深處的保護欲。
“你叫淩曦若對吧?我可以叫你曦若妹妹嗎?你長得可真好看。”
秦贏快步上前,直接把淩曦若從魏芷嫣的手裡搶了過來。
這突然的舉動,讓淩曦若頓時如受驚般的兔子,想要掙脫,卻發現小手被秦贏緊緊攥住,頭回被男人觸碰,那張俊郎白皙的男子麵孔近在咫尺,小姑娘螓首低垂,雙頰抹上了一抹粉紅。
“放開!”淩道玄突然嗬斥一聲。
急忙上前,強行把兩人分開。
剛纔還儒雅的畫聖,此時居然像是被人捅了腚的野牛,雙目怒睜,極為嚇人。
淩道玄人老成精,剛纔秦贏的舉動,居然讓他感覺到一陣毛骨悚然,彷彿自己的寶貝被小偷盯上了——這小子,膽大包天,莫不是打我家曦若的主意?
秦贏臉皮老厚,壓根不理淩道玄那幾乎要殺人的目光,仍然衝著淩曦若眨眼睛。
“曦若妹妹,在下失禮了。”秦贏一臉溫和笑意,輕聲道: “為表歉意,我替你作一首詩如何?”
聞言,淩曦若美眸一亮,“好呀好呀,早就聽說大漢有個詩聖,原來就是你啊。”
秦贏笑著點頭,便在這大殿之中緩緩踱步,邁出三步時,口中悠悠吟道:
“雲想衣裳花想容,春風拂檻露華濃。
若非群玉山頭見,會向瑤台月下逢。”
“雲想衣裳……”淩曦若呆住了。
多美的詩。
“嘖嘖,九皇子張嘴,便是半個盛漢。”
“絕了!這詩送給曦若姑娘真是絕了。”
大漢文人紛紛叫好。
這一幕,讓畫聖臉都氣綠了。
好小子,真敢撩啊!
見秦贏又吟出佳作,魏芷嫣麵色冰寒,譏笑道: “秦贏殿下,好色也要有個限度!不要見著美女就往上貼!你好歹也是皇子,怎麼一點禮數都不懂,就不知道男女授受不親?”
秦贏瞧了她一眼,反諷道: “男女授受不親,那你爹和你娘是怎麼生下你的?變出來的?”
“哈哈哈……”
話音剛傳出,滿朝文武儘皆鬨笑。
不得不承認,九皇子嘴巴也太毒了。
“你說什麼?”魏芷嫣如被一巴掌抽在臉上,頓時急了,恨得牙癢癢。
“漢帝,我要求馬上開始鬥畫!”
魏芷嫣忍著怒火,高聲喝道。
說著,還恨恨的瞪了秦贏一眼。
狂吧!繼續囂張吧!
待會兒讓你滿朝文武跟著一塊哭!
“贏兒,彆鬨了。”漢帝威嚴開口,“現在畫鬥開始。”
話音落下。
侍衛便抬上來兩個巨大的畫板。
淩道玄老臉沉沉,冷哼道: “與你這等小兒鬥畫,有損老朽的名聲。”
“老先生是要不戰而降?”秦贏笑道。
“哼,牙尖嘴利!”淩道玄漠然道。
“一時辰為限。畫鬥開始!”
大太監曹萬淳站上前一步,高聲喊道。
當開始的信號發出,全場也迅速安靜下來,一雙雙眼睛都靜靜的注視著同在畫板前的兩人。
下一刻,眾人便看見,淩道玄從懷中摸出一條綢帶,緩緩遮住眼睛。
“畫聖這是在乾什麼?”
“遮住雙眼,如何作畫?”
“天啊,畫聖這是要蒙上眼睛作畫,莫非他已到了心中有畫,落筆有神的境界?”
場中又掀起一陣驚呼。
誰都看得出,淩道玄這是故意在讓著秦贏。
以他畫聖的名頭,出手對付一個小輩,而且還是個冇有佳畫作品流傳於世的無名之輩,哪怕勝了也得不到什麼讚譽。
他故意如此!
是要展現他身為前輩的氣度,同時也是不將秦贏放在眼裡。
但是這矇眼作畫,也太有些匪夷所思了吧?
黑墨落在白紙上,那可是無法更改的,錯一筆,那畫便失敗了。
彆人若如此,那定然是托大逞強,也就是淩道玄,擁有著畫聖之名,他的畫技超凡入聖,矇眼作畫令人折服。
淩曦若雙手捧來硯台墨水,淩道玄手中毛筆準確點入,然後畫筆快速的在紙上揮舞起來,雖蒙著雙眼,但動作卻無比純熟,下筆如風,剛勁有力,速度愈發快猛,叫人隻能瞧見以一片殘影舞動。
在諸人詫異又震撼的目光中,淩道玄運筆如飛,整個過程不見片刻停頓,每一種不同顏色的墨水,他都能切換自如。
“畫聖就是畫聖,竟能矇眼作畫!實在是神技。”老太師陳鬆泰低聲讚歎道。
“最厲害的是,他竟不用眼睛看,隻憑感覺就能著點色墨,而且分毫不差,簡直是神了。”
院長宋鶴年也是驚聲道。
這畫的精髓,在於色彩。
黑墨勾勒線條,彩墨為精髓點綴。
淩道玄蒙上雙眼,卻還能將彩色有條不紊地點上塗抹,並且顏色絲毫不躥在一塊,這簡直讓人歎爲觀止。
天下人都知道畫聖,但卻不知聖在何處。
今日畫聖親身作畫,方纔是解了所有人疑問。
“矇眼作畫……”秦贏眉頭稍皺。看來這老爺子果然有幾分真貨,絕不是李登高那等小角色可以比。
要達到這種境界,必須是身與畫合,也就精神與畫技高度統一,這樣縱然閉目,也能也下筆如有神助。
這樣的境界,稱之為畫聖,絕對毫不為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