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我在棺中聽到奶奶的聲音,並非是幻覺,而是她彌留之際的呼喚。
她把我喚醒,自己卻永遠沉睡下去。
我撲到奶奶的床前,握住她已經冰冷的手,試圖用臉上的溫度去暖化她,卻發現自己也凍得像冰塊一樣。
奶奶安詳的躺在那裡,那雙白瞳緊閉著,就像睡著了一樣。
我不敢相信她是真的死了,在我的印象裡,她是人人敬畏的薩滿,永遠都是那麼沉著冷靜,她身上有神明守護,怎麼會輕易死掉呢?
“小鹿,你奶奶今年七十四歲了,人生七十古來稀,在我們這裡已經算是高壽了。你也彆太難過,節哀吧!”王嬸歎息著勸道,擦掉眼角的淚水。
王嬸的話提醒了我,薩滿再厲害也是**凡胎,她們是人。
是人就一定會老、會死、會生病。
奶奶從半個月前就已經出現神隱了,是我不願去相信,把它當成是一種疾病來迴避。
可奶奶不在了,那我九死一生從棺材裡爬回來還有什麼意義?
“小鹿,你這些天是去了親生父母那裡嗎?”王嬸看著我滿身狼藉的模樣,欲言又止,“看樣子他們對你很不好,就算現在你奶奶走了,你也彆再回去了。”
我難過的閉上眼睛,心裡萬分懊悔。
如果那晚我冇有貪戀那份虛假的溫情,同意在溫家留宿,這一切就不會發生了,奶奶或許也不會死了!
曾經盼望已久的親情,其實就在我的身邊,是我盲目去追尋什麼血緣關係,反而忽略了這個世上對我最好的人。
昔日矇昧的心總算醒悟過來,卻為時已晚。
王嬸又安慰了我幾句,見我現在這失魂落魄的模樣,什麼也聽不進去,便回家給兒子做飯去了。
我依偎在奶奶的床邊,像小時候那樣蜷縮在她身旁,可奶奶再也不會給我講故事了。
心下一片茫然,不知自己還能做些什麼,竟隱隱期待著命中之劫來得再快點,讓我和奶奶一起死掉,興許還能在黃泉路上相見。
眼睛哭得又酸又脹,我居然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深夜,一陣冷風吹開半掩著的門。
這刺骨的涼意吹得我渾身一顫,恍惚間,瞥到自家院子裡站著一個人影。
我走出房門,隻見樹梢下佇立著一抹挺拔高瘦的白色身影,也不知那衣料是什麼材質做的,離遠看上去流光熠熠,彷彿月亮傾瀉下的銀輝。
他轉身望向我,一頭飄逸的銀髮輕拂過那張俊美的臉。
子夜寒星般的碧瞳寫滿了倨傲與不屑,唇角笑意略顯邪佞,“我的王妃,怎麼見了夫君也不說話,高興傻了?”
我驚愕道,“龍冥澤,怎麼是你?”
“誰允許你直呼我的名字了?咱們既然已經拜堂成親,你應該叫我夫君纔對!”龍冥澤語帶調笑。
待他走近了我,看到我那雙哭得紅腫的眼睛,口吻滿是嫌棄,“嘖,怎麼哭成這樣,醜死了!”
我警惕的向後退了幾步,“你先解釋清楚,為什麼跟我……跟我洞房的人,會是龍冥淵?”
龍冥澤一副渾不在意的模樣,把手負在身後,散漫道,“你要問這個?那可就說來話長了。”
我咬牙切齒,“那就長話短說!”
他的唇角撇過一絲不耐,“我和龍冥淵的關係,你不是都已經猜到了嗎?龍冥淵與我乃是雙生子,他比我早生了兩個時辰,我被迫喚他一聲兄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