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爺彷彿冇聽見我的話,繼續埋頭啃著那塊燒餅。
我尋思這大爺多半耳背,又用更大的音量喊道,“大爺,你是哪個村的啊?”
那老大爺仍是冇有回覆,反而從我身後傳來一道乾啞的嗓音。
“小鹿,你在這瞎喊什麼呢?”
我回過頭,看到一個穿著紅色短襖的中年女人,手肘上挎著個菜籃子,正朝我的方向走了過來。
這個女人我認識,是隔壁村的張大娘。
她的女兒前兩年嫁到了我們村子,張大娘經常過江來看望她。
“張大娘,這雪纔剛停您就要出門啊?”我禮貌的向她打招呼。
張大娘氣喘籲籲的開口,“趁著雪停了,我想去鎮上給女兒買點好吃的補一補,她剛有了身子,天天吃酸菜燉粉條怎麼能行啊!”
我心裡有些泛酸,看看張大娘對女兒的感情,再看看恨不得掐死我的付紅梅,同樣是母女,咋就差距那麼大呢!
“現在天都黑透了,一會兒野獸就該出洞了,您就算再著急也不差這半天吧?還是先跟我回村子去,咱們明早再出發吧。”我好心勸道。
張大娘聽到山梟在我們頭頂發出桀桀的叫聲,眼神也有些懼怕,點了點頭。
我轉身,想帶上剛纔那位迷路的大爺一起下山,彼此也算有個照應。
結果樹下卻冇了那位大爺的蹤影……
奇怪,我也冇聽見腳步聲啊。
這大爺之前還餓得連站都站不起來,怎麼吃了我一塊燒餅就健步如飛,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見了?
難道那塊燒餅是大力水手牌菠菜餡的嗎!
“張大娘,你看冇看見剛纔跟我說話的那位大爺啊,他跑哪去了?”我問道。
張大娘那張乾癟如溝壑堆積的臉上露出凝重,“什麼大爺?剛剛我看你一個人站在那,這才叫住了你,尋思這孩子是不是魔怔了,咋對著一棵樹大喊大叫的!”
我睜大眼睛,不能置通道,“您冇有看見一個穿著綠色軍大衣的大爺嗎?他就坐在那棵樹底下,說自己迷路了,還朝我要了一個燒餅呢!”
說著,我伸出去摸口袋,表情霎時變得錯愕。
因為我又從口袋裡摸出了一個被凍得梆硬的燒餅……
我很確定,出門時隻揣了一個燒餅,剛纔給了那位老大爺。
可現在,我的口袋裡怎會又多出來了個燒餅?
張大娘用看傻子一樣的目光瞅著我,“哪來的什麼老大爺,我始終就瞧見了你一個人!”
這下我也懵了,難道那個老大爺是……
“哎?”張大娘皺起眉,也陷入了思索,“你這麼一說,我好像想起來了!咱們村裡好像是有這麼一位穿綠色軍大衣的老大爺,不過他二十五年前就已經死了呀,你應該冇見過他纔對!”
張大娘不說還好,聽了她的話,我本就發冷的身體直接變成透心涼。
偏偏張大娘這話匣子打開還就停不下來了!
“那老大爺隆冬臘月上山砍柴,結果遇上了暴雪,困在山裡回不來,活活餓死了。開春時候村裡的采藥人才發現了他,身上穿的就是那件軍大衣,人都凍成冰雕了……”
“張……張大娘你彆說了!”我牙齒輕輕打著顫,假裝自己看到的隻是一場幻覺。
“行,我不說了,咱們趕緊往家走吧。”張大娘爽快應答,挎上她的菜籃子,主動走在了我的前麵。
我不得不佩服村裡這些長輩,她們從小靠挖山貨為生,體力杠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