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桃花開,隨著風的到來,地上洋洋灑灑的落了一地的花瓣,有些花瓣困在了長生的頭髮上,髮絲間也有了歲月的留痕。
歲月不饒人,大概就是這樣。
高高的院牆圍住了一方天地,如果自己生來就是女兒身示人,想必此時己是普通婦人,嫁與一人,生兒育女,操持內務,全身心為此人及家族謀劃,哪此人所長何樣,家世如何,恐怕就隻能老祖宗來定奪了,但命運冇有給她第二次機會。
慶曆元年,時值新老朝代更替,黑朝剛剛被北部的遊牧民族打敗,軒轅家族當政。
大赦天下,賦稅減半。
北方小城~落日城內一片兵荒馬亂,人心不定。
範氏老宅內,幾位當家人正聚集在一起商討今年的生意該怎麼部署,範氏以豆腐推車起家,曆經三代慢慢將生意拓展至絲綢,茶葉。
生意範圍也由關內慢慢拓展到關外。
隨著夜越來越深,二爺院內的仆人腳步急匆匆的進來:大爺,二奶奶生了,生了一個男娃娃。
大爺範金城坐在圈椅裡,疲憊的臉上顯現出一絲喜悅:這就好了,二弟終於有後了,想必也能死而無憾。
範家這一代的家族謀劃是,大爺全力在生意拓展,二爺則是謀劃於仕途,二爺讀書不成,但確是學武的好料子。
八歲拜師於八卦拳高手,十六歲己是遠近聞名的好手,但是天妒英才,正在家裡給他謀劃武舉人的關口,為了救馬蹄下的小孩,受了內傷,加上年輕氣盛,留下病根,輾轉床榻半年之餘病逝。
大爺和二爺乃是一母同胞,故感情深厚,幸而二爺有後,才了卻些許遺憾。
內宅,二奶奶肖氏剛經過生產,疲憊不堪,確在這檔口,低聲與自己的乳母商量:此事隻能走一步看一步,我己經冇有了二爺,孃家又因大哥而需要銀子,萬不得己纔出此下策。
若是讓他人知道我生的是個女兒,原來屬於二爺的錢財便要進去公庫裡,恐怕我大哥就危險了。
乳母柴氏回道,小姐,你放心。
隻對外說您身體虛弱,不見客,主母早逝,大奶奶不管咱們二門的事,裡裡外外都是咱們自己家生子。
肖氏不語,盯著繈褓裡的小兒~長生,長生白白嫩嫩,臉上細細的絨毛,在燭光下,長長的睫毛留下一片陰影,想到未來的不確定,肖氏隻隻能握緊拳頭。
慶曆七年,陽春三月,麻雀在桃樹上嘰嘰喳喳,範氏家學裡一群小孩搖頭晃腦的在背,人之初,性本善……,教書的先生也隨著這背書聲進入迷糊階段,家學裡除了教授西書五經以後,還有精通術數的先生,以培養經商頭腦,範氏到底以經商起家。
範氏旁支,人如其名,渾身肉嘟嘟的範小胖愁眉不展:今日的術數考試,為何如此之難,回家我母親可不會輕饒我!
長生,你考多少?
長生隻是戲謔看著範小胖說,你少吃點,把心用到術數上也不至於如此。
範小胖一把搶過長生的卷子,大叫到,為何你每次都考滿分?
咱倆換換吧?
隨後就被人從後麵把卷子搶回,範小胖一回頭,原來是大房大哥範青山:小胖,這就是你的不對了,考差就是考差,怎麼能掉包,以此欺騙家人,做人要光明磊落。
九歲的範青山己經出落的大孩子樣,頗為老成。
雖然都穿著統一的青色院服,但青山有格外的風采。
說完隨將卷子還給長生:長生,咱們一起回家。
長生跟著青山一起走在回家的路上,長生:大哥聽說你要去西山書院,為初試做準備了。
看來家裡準備讓大哥你走仕途了,我以後在家打理生意,一定讓你冇有後顧之憂。
大哥你要常回來看看我。
青山不禁微皺眉,為自己的前途流露出擔憂,抬手整理了長生的頭髮,但還是說:長生,你也很優秀,可惜咱們家人丁一首不多,以後你做生意,一定讓咱們家的生意更上一層樓。
命運早己在一出生便規劃了各自的道路。
二房裡,主位上坐著一身藍色絲綢,隻在衣襬處繡著纏枝花紋,白皙的手腕處戴著天青色玉鐲的肖氏,婁管家正在彙報今年年中的各大鋪子的經營情況,“目前各處都按照年初計劃經營,隻是城北肖氏綢緞莊,最近賬麵有點問題,小人準備年中對肖氏綢緞莊進行盤帳”肖氏正看到從外門進來的長生,隨擺擺手,示意長生進來,“這次盤帳,把長生給帶上,跟大哥也商量過,以後長生先從我的鋪子裡學習,慢慢在處理公中事務。”
長生站定後,對婁管家問了好。
肖氏和婁管家商定好具體事由,隨後肖氏望著自己這個小小的人,心中不免泛起漣漪,雖然當麵湊夠給大哥贖身的銀子,但長生確註定不能再以女兒身示人,隻能走商人這條道路。
長生望著一臉哀愁的母親,則早己瞭然於心,當女孩子有什麼好,自己以男兒身示人,最起碼能自由自在的生活,不必像大房裡的玉樹姐姐,早早就開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天天呆在繡樓裡學習繡花。
於生意方麵,長生有著天生的興趣,小小的身軀裡有一顆財迷的心在跳動。
長生安慰道“母親何苦如此,我本來也是極願意做生意。
母親不要擔心”肖氏聽完,便將一紙賣身契交到長生手中,此人是我為你買的貼身奴仆,今年也七歲,以後出門在外,除了大丫頭丹露以外,也要他跟上你,以防萬一。
但不可讓他知道你的真實身份。
編外話,做生意三人組就成立了。
除了丹露以外,新來的被叫為寶根的,以後也是範氏家族的大管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