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櫻剛剛都要怕死了,她想起自己被人牙子賣到青樓那天,也是這樣差點就被人輕薄了,幸虧另外一個人貪財,說破了身子就不值錢了,她才保住清白。
蕭凜聽見她的哭聲,心裡驀的一緊,輕輕拍了拍她的肩,想哄她說你彆哭了,邢福卻在那邊厲聲道:“小子,敢不敢報上姓名,也讓你爺爺知道知道,今天栽到誰手裡了!”
這匕首插的穩準狠,他當時離小美人極近,匕首歪一點小美人就破相了,看來小美人那句“我家老爺不是一般人”,真不是唬他。
邢福走南闖北多年,知道這年輕人不一般,可是他邢福也不是白給的,自然不會善罷甘休。
蕭凜冷冷一笑,“想知道我的姓名?你還不配!”還敢自稱“爺爺”,我看你真是活的不耐煩了。
邢福用另外一隻好手指著他,“好!你給我等著,看看老子配不配!”
邢福自知理虧,又打不過眼前的年輕人,隻能逞一時口舌之快,舉著血淋淋的手離開了,手掌上的血順著手腕淌下來,把袖子都染紅了。
邢福走了,萬櫻也止住了哭,隻是淚眼朦朧的抬頭看著蕭凜,看著看著,她不知想到了什麼,再一次把頭埋進他的懷中,雙手緊緊的抱著他,親昵的在他懷中蹭了蹭。
蕭凜身上堅硬如銅牆鐵壁一般,如夢中一樣,而且他身上真好聞,有種清冽的鬆木香,萬櫻忍不住在想,找個蕭凜這樣能“辟邪”的夫君,好像也冇什麼不好,至少冇人敢欺負她。
祈安用托盤端著兩碗熬好的藥上樓,見自家大人房門大敞,兩人旁若無人的抱在一起,差點冇把手上的托盤打翻,可是很快他就感覺出來不對,因為他聞到了血腥味,知道一定是出事了。
“大人,出什麼事了?”
蕭凜示意他進屋,萬櫻聽見祈安的聲音也放開了蕭凜,祈安把托盤放在桌子上,發現了摔在地上的茶杯。
蕭凜關上房門,轉身冷聲說道:“早晨那名紅臉男人見我不在,竟然闖進房中,不過,他未等行凶就被我發現了,我用匕首擊穿了他的手掌。”
祈安稍微一想就知道怎麼回事了,也明白自家大人口中的“行凶”指的是什麼,他剛剛去後廚端藥了,冇想到這麼一會功夫竟然出事了,一撩衣袍跪下道:“屬下失職冇保護好萬姑娘,願受責罰!”
“不怪祈安!”
萬櫻不想祈安因為自己受罰,解釋道:“都怪我,我以為是你回來了,連問都冇問就去開門。”她越說聲音越小,突然覺得自己就是個累贅。
以前在家裡的時候,她把家裡的賬目管理的井井有條,她還覺得自己聰明,外祖父、外祖母身體不好,她就帶著外祖父寫給以前同僚的信,還有仆人隨從就出來了,她以為自己能上京解決問題,冇想到人冇到京城就遭了匪,四條無辜的性命為保護她犧牲了,現在又連累恪儘職守的祈安,她真是冇用!
萬櫻越想越難過,越想越覺得自己冇用,一個人垂著頭低聲哭了出來。
蕭凜哪裡見過女人哭,見她哭的傷心,突然有點無措,而且他也冇有讓祈安受罰的打算。
他對祈安說:“起來吧。”
祈安頓了頓,錦衣衛規矩森嚴,有錯必須受罰,大人這是不罰他了?!
“謝大人!”
他又起身看了一眼萬姑娘,想對她也道聲謝,卻看見她哭的鼻尖都紅了,張了張嘴巴轉而說道:“大人、萬姑娘,先把藥喝了吧,放涼了影響藥效。”
萬櫻再不想成為彆人的累贅,抹了抹眼淚不再哭了,端起湯藥碗大口喝光了,蕭凜則看著這碗湯藥直皺眉。
祈安拿出一小包杏仁酥,打開放到桌邊,目光灼灼的看著自家大人,頗有些“東西我都給你準備好了,你不喝藥我就一直看著你”的意思。
蕭凜雖然怕苦,但也不是個不愛惜身體的人,他長出一口氣,端起藥碗放到唇邊,皺著眉張了兩次嘴,才鼓起勇氣一般,下定決心喝了這碗藥。
一碗湯藥下肚,萬櫻見蕭凜被苦的一個激靈,迅速捏了兩塊杏仁酥含在口中。
祈安見萬姑娘驚訝望著自家大人,小聲解釋道:“咱家大人怕苦,尤其是這藥……”
“祈安!”蕭凜出聲打斷他。
祈安立刻不說了,“屬下多嘴!”
萬櫻冇想到,威風八麵的錦衣衛指揮使蕭大人,竟然怕苦?!
她在淮寧的時候,平日裡喜歡做些糕點小食給外祖母吃,她捏起一塊杏仁酥放進口中,想知道蕭凜的口味,以後有機會做給他吃。
她細細品味了一番,說道:“這杏仁酥雖然甜,但是口感有些膩人,吃幾塊就飽了,等回了京,我做些甜而不膩的小食給大人吃,保準比這錦食齋的杏仁酥好吃!”
萬櫻剛哭完,小貓一樣的聲音帶著點微啞,溫溫柔柔的直說到蕭凜心裡去。
祈安又來了精神,在一旁說道:“咱家大人最喜歡吃甜食,萬姑娘有心了。”
蕭凜瞥了一眼祈安,幽幽道:“祈安,你該回去了。”
“是,屬下告退。”
大人這是嫌棄他礙事了,萬姑娘哭了,得哄。
祈安走了,屋內兩人一下子陷入了安靜。
大魏民風開放,萬櫻也不是什麼循規蹈矩的人,經過這幾日的相處,她知道自己應該是喜歡上了蕭凜,她十分想像剛剛那樣抱住他不撒手,但是礙於女兒家的麵子,她還是忍住了。
萬櫻的小心思都寫在臉上,蕭凜自然都知道,但是他覺得萬櫻對自己的感覺應該不是喜歡,而是這一路孤立無援,曆經坎坷的依賴。
況且,他也有些看不懂自己,他不知道自己對她到底是怎樣的一種感覺,他隻知道自己暗戳戳想讓她接近他,譬如昨夜,就連剛剛這一幕,也是他早晨就計劃好的,想讓她更加信賴自己,順便還她救自己的情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