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中因為他英俊相貌產生的丁點好感,頓時蕩然無存。
蕭凜盯著萬櫻的臉,不動聲色的觀察她。
見她低著頭不說話,不知思忖著什麼,故意問道:“萬姑娘聽見我蕭某的名號,為何不說話了?”
剛剛膽子不是挺大的嗎?敢直視著我瞧,現在知道怕了?看來也不是個一點見識都冇有的。
萬櫻抬頭,見他審視的目光盯著自己,雙眸一片清明,哪裡是醉酒之人該有的神態,剛剛走路時那搖搖晃晃的樣子,恐怕也是裝的。
她畢竟有求於他,嗓音軟了幾分,巧言令色道:“蕭指揮氣宇軒昂,小女子雖然不曾來過京中,但也聽說過蕭指揮名號,今日一見,大人果然如傳聞中所說英武非凡,小女子被大人風采折服,一時不知該如何應對。”
蕭凜:“……”
萬櫻此話一出,蕭凜突然對麵前的女子有些刮目相看。
阿諛奉承的話他聽過不少,趨炎附勢的人他也見多了。
這些人大多都是朝中官員,世家子弟,像她這麼會阿諛奉承,曲從拍馬的女子,他倒是頭一次見。
京中女子看見他這張臉,哪個不是先驚豔羞怯,然後瞥見他這身衣服,又會唯恐避之不及,哪裡還敢跟他說話。
秦知府剛剛說這些妓子都是“雛”,萬櫻進京路上多舛,又生的如此貌美,到現在還能保住清白之身,此女怕是不簡單。
蕭凜對萬櫻生出幾分興趣,也生出幾分防備。
他白天忙著抄家,晚上又喝了酒,有些睏倦,明日還要趕路回京,他不想把時間浪費在她身上,他和衣躺在床上,把繡春刀擱置一旁。
黃花梨四合如意床原本寬大,蕭凜偉岸的身軀一躺上去,竟然顯得有些擠。
萬櫻見蕭凜閉著眼睛準備睡覺,完全不理自己,站在一邊不知所措,小心翼翼問道:“大人,今晚準備如何安置我。”
蕭凜掀開眼皮兒看她一眼,然後閉著眼睛說道:“明日我要早起回京,我們錦衣衛比不得那些排場大的京官,一路上可能會風餐露宿,萬一有仇家找上門,可能還會有危險,你若願意跟著,我也不攔著,但是現在我要睡了,你若想待在這裡就不要發出任何響動,不想待在這裡就…離開。”
蕭凜原本想說“不想待在這裡就滾”,但念在她是一名女子,把“滾”字嚥了回去。
萬櫻唇瓣微張,想說什麼,最終還是嚥了回去。
她哪敢離開這間房,一旦她走出這裡,就說明蕭凜“不需要”她了,讓人看見,不是被其他官員拉回房間,就是被人帶回青樓。
她現在身無分文,好不容易碰上蕭凜這尊大佛,她還指望他帶自己回京呢,說什麼也不能離開這間房。
她輕輕坐在黃花梨圈椅上,準備守在這裡,等明日蕭凜帶自己回京。
蕭凜靜靜聽著房間裡傳來的“窸窣”響動,知道她安靜坐在一旁,看樣子是準備枯坐一夜,好讓自己明日帶她回京。
聰明安靜,不鬨人,她倒是省心。
蕭凜不再管她,一個人沉沉睡去。
夜裡,萬櫻實在是熬不住,趴在桌上睡著了,正值初夏,下半夜風涼,她穿得清涼,直接被凍醒了。
她迷濛的睜開眼,朝四合床上望去,見蕭凜依舊合衣在睡,連床被子都不蓋,又瞥見床頭有兩床被子,她悄悄起身,躡手躡腳來到床前。
她站在床邊觀察蕭凜,見他似乎睡的很沉,呼吸均勻,撥出的氣息,還帶著淡淡的清冽酒香,被子就在蕭凜枕邊,似乎是個一伸手就能夠到的距離。
萬櫻身體微微前傾,準備伸手的同時,也在留意床上的蕭凜,她怕萬一自己動作大吵醒他,畢竟這尊大佛她惹不起。
蕭凜一向警覺,她在這房間的一舉一動他都知道,她剛伸出手,熟睡的蕭凜猛然睜開眼睛,淩厲的眼神,像一把如有實質的利劍刺向萬櫻。
萬櫻畢竟是閨閣女子,哪見過這麼凶的男人,嚇得身體不穩向下撲了過去。
她站在床邊蕭凜頭上的位置,這一撲,胸前兩團豐滿砸到蕭凜臉上,女子獨有的柔軟馨香立刻撲麵而來。
蕭凜自幼習武,又在軍營曆練多年,接觸的都是鐵骨錚錚的男兒,當上錦衣衛後也以不近女色著稱,家裡無通房無侍妾,更未娶妻,從未跟女子接觸過,他被萬櫻胸前兩團柔軟砸的一個怔愣,連反應都比平時慢了半拍。
待反應過來後,他立刻起身,反客為主撲倒萬櫻,掐著她的脖子把人壓在身下,陰沉著嗓子問她:“你要做什麼?”
他不禁在想,萬櫻如果是位女刺客,就憑剛剛自己慢那半拍,現在很有可能已經喪命了。
萬櫻冇想到這位指揮使大人竟然是醒著的,嚇了一跳不說,現在還被他掐住脖子,他手勁大,她拍著他的手掙紮,要想問話也得先放開她吧!
因為她快…喘不過氣了…
蕭凜見萬櫻白皙的臉蛋慢慢漲的通紅,再看她拍打的動作,毫無章法,不像是個會武功的,手一鬆放開了她,隨即起身站在床邊。
呼吸突然通暢,萬櫻先是大口呼吸幾下,然後劇烈咳了起來。
蕭凜揹著手站在床邊看她,看見她咳得眼淚都出來了,白皙的脖頸上也佈滿紅痕,絲毫冇有可憐她的意思,冷冷道:“說!你到底想做什麼?不說實話我就殺了你!”
萬櫻喘了幾口氣,平複一下紅著眼睛道:“被子,我想拿大人頭頂的被子。”
想到他之前說不要發出響動的警告,萬櫻不敢得罪他,狗腿道:“夜裡風寒,我見大人和衣而睡,不曾蓋被,我怕大人著涼。
萬櫻嗓音本就婉轉嬌媚,現在又帶著一點輕輕的沙啞,含著無儘的委屈,簡直是靡靡之音入耳,任哪個男人聽去都會心生憐惜,被她勾走半條命,偏偏蕭凜不為所動。
他當然不信她有這麼好心,下意識往她身上看過去,見她夏衫單薄,之前又趴在桌上睡,明白是她自己怕冷,想要拿被子,不成想卻驚動了他。
這一番折騰,蕭凜被驚擾的睡意全無,勾唇冷哼一聲,坐在桌旁的圈椅上。
臉上柔軟的觸感揮之不去,她身上那股馨香也一直縈繞在鼻尖,蕭凜莫名的有些煩躁。
他有些口渴,手執茶壺拿起倒扣的空杯,給自己倒了一杯茶,仰脖一飲而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