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
祈安走後,蕭凜無心於公文,索性擱筆不寫了。
夜晚,萬籟寂靜,萬櫻躺在床塌上看著幔帳發呆。
一到夜裡,她就會不自覺想起蕭凜,想起初見時他的冷厲,她的懼怕,生病時他對自己的細心和關照,船上那兩夜他的轉變,回京前一天,他對自己的…輕薄。
還有他說不能娶自己時的為難,說她做夢時的嘲諷…
想到這裡,她不禁慢慢紅了眼眶,忿忿的轉了個身。
就知道欺負她的狗男人,她纔不稀罕!
桃染睡在外間,聽著小姐在床上輾轉反側的聲音,若有所思。
三天後,雅趣齋後堂。
紅蓮,也就是桃染,低眉垂眼站在蕭凜麵前,向他彙報萬櫻這三日來的情況。
桃染低著頭說道:“小姐除了那日出去買奴婢回來,這幾日都在家中寫給外祖父寫信,檢查少爺功課。”
蕭凜坐在紫檀木圈椅上,音色淡淡:“她在京中可有水土不服?”
“回大人,林府的廚子是從淮寧帶來的,小姐口味清淡,吃的不多,身體也冇什麼不適,就是夜裡經常輾轉反側,睡不著。”
蕭凜聞言身形一頓,聲音拔高了兩度:“她為何睡不著?”
桃染抬頭看一眼大人,看見他目露關切。
她以前見大人,不是麵容冷峻就是麵無表情,這還是她第一次從大人臉上,看見這種…怎麼說,就是常人該有的表情。
她心中微訝,臉上依舊平靜:“奴婢不知道。”她想到小姐與大人的關係,心想大概是有心事吧,可是揣測主子的話,她可不敢說。
她繼續道:“明日十五,小姐準備卯時二刻從林府出發,去紅葉山的寒山寺拜佛,說是要超度亡靈。”
“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蕭凜知道,萬櫻的奴仆為保護她都死了,想必是為那幾人超度。
禦書房內,婉貴妃的哥哥裘應澄,裘尚書躬身站在一旁。
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表情忸怩,一臉為難的說道:“聖上也知道,老臣就佩茹一個女兒,我這是豁出來老臉,讓聖上幫忙牽線。”
永宸帝自己女兒走失了,心裡一直有塊缺憾在,對今年十六歲的裘佩茹很喜歡,還封她做嘉熹郡主,所受封例不比大魏國的公主少。
永宸帝淡淡一笑:“佩茹那孩子活潑有趣,朕很喜歡,朕也希望她覓一良婿,不過蕭愛卿性子清冷,因緣之事朕也不好強求,隻能點到為止,成與不成的,就看他們自己了。”
他心裡清楚,裘尚書想讓自己為佩茹和蕭凜賜婚,他纔不會管這種閒事。
蕭凜若是喜歡佩茹,根本用不著他賜婚,如果不喜歡強行賜婚,難免會讓蕭凜不滿,朝中沈黨一派眾多,蕭凜又是可用之人,他不會為了這點小事,讓君臣兩人心生嫌隙。
裘尚書一撩衣袍,跪地叩首道:“老臣謝陛下厚愛,老臣替小女叩謝陛下隆恩。”
他也冇想到,女兒竟然會看上那凶神惡煞的“玉麵閻王”。
女兒之前跟蕭凜說過幾回話,雖然慘淡收場,但仍舊不死心,還要他厚著臉皮來找聖上賜婚,他不來就在家裡砸東西,要死要活。
佩茹被他寵壞了,他也冇有辦法,不得已纔來走這一遭。
永宸帝一擺手,“裘卿退下吧,朕明日就招蕭凜進宮,過幾日讓他護送佩茹去中秀山莊避暑。”
“臣叩謝皇恩。”
裘尚書起身離開禦書房,永宸帝坐在龍椅上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