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李二還因為魏征的耿直率真,想要放他一命,並慢慢感化,收為己用。
可這廝有點太過分了,噴起人來,句句紮心。
此時,李二殺心已起,即便他心懷仁德,那也經不住魏征這般懟。
“嗬。”
“自持正直忠良,不過一匹夫爾。”
突然,一道嘲諷笑聲從旁邊,嘩然而起。
眾人循聲望去,竟是秦牧。
長孫衝都快嚇尿了,目瞪口呆,麵色鐵青,愣愣的看著秦牧,不敢相信。
什麼場合?
什麼情況?
什麼隊形?
什麼氛圍?
長孫無忌和李二都快被魏征給氣瘋了,你特麼又在搞事情?
這表弟怕不是一個傻子吧,怎麼淨乾些跟人類不沾邊的事呢?
李二:???
長孫無忌:???
周圍眾人:???
999:???
魏征已經忍不了了,對著秦牧,破口大罵。
“匹夫庶子,黃口小兒,你安敢在此笑你魏爺爺!”
就連李二都對他禮賢下士,欲赦免其罪,納入帳下。
而不知哪冒出來的一個小兒,竟對他如此嘲笑。
魏征此時無懼無畏:老子連皇帝都不懼,連死都不怕,能忍得了你?
“秦牧,你為何在此狂言?”李二眉頭緊皺,沉聲道:“這皇宮內,可不是長孫府,任你撒野!”
話落,長孫無忌一臉懵逼的看向李二。
這罵人,可冇有這麼罵的。
我家府邸招你惹你了?
你斥責秦牧,與我長孫府何關?
意思是我長孫府的人都愛撒野?
心中雖想,但長孫無忌也不能因李二一句話而與他計較。
長孫無忌轉身嗬斥道。
“秦牧,休得胡鬨。”
“長孫衝,你還杵在這裡乾什麼!還不趕快將秦牧帶走,看我回府怎麼收拾你!”
長孫衝瞪著可憐巴巴的大眼睛:好想哭。
欲哭無淚。
造孽呀!
每次都因為秦牧捱罵!
長孫衝一把拽住秦牧衣袖,哀求道。
“表弟,快走吧,一會龍顏大怒,你我二人都得完蛋。”
秦牧無視眾人,望向魏征,嘲諷道:“我在笑這老匹夫,無知卻又不自知,妄讀聖賢書。”
“冠冕堂皇的在此大放厥詞,簡直恬不知恥。”
秦牧一開口就紮心了。
眾人冇想到,他竟與魏征互懟起來。
“放屁。”魏征對秦牧的諷刺,予以還擊,“你一個乳臭味乾的兔崽子也敢來評價我?”
“我魏征,行的端,立得正,懂廉恥,知忠義。”
“不像某些人,弑兄篡位。”
在互懟方麵,魏征從來不會慫任何人。
李二氣的渾身發抖:你們兩個人互懟,含沙射影的罵朕算怎麼回事?
弑兄篡位,朕一刀砍死你!
李二指向魏征怒聲道:“魏征,你莫要太過分了,當真朕捨不得殺你嗎?”
秦牧無語。
魏征真是夠頭鐵的,他嘲諷魏征,吸引仇恨。
這廝好像魔法免疫,非要去懟李二。
秦牧不等魏征反駁,趕緊接下話茬。
若是再等他懟上兩句,李二非得砍了他不可。
秦牧上前一步,直視魏征,斥責道。
“你隻知對舊主儘忠,卻不知忠於大唐江山,雖忠卻是愚忠。”
“你隻知守自己誌節,卻不願拯救天下蒼生,雖賢卻是偽賢。”
“你隻知要以死明誌,卻不願效力黎民百姓,雖義卻是假義。”
“枉你飽讀聖賢書,卻連忠,賢,義都不明白...”
“你魏征但凡有一點唐人風骨,漢家忠魂都不會是這番表現。”
“懂廉恥,知忠義...你配嗎!”
話落。
周圍眾人被秦牧這番言論,震徹的不輕。
這究竟是怎樣的胸懷與風骨,才能說出這樣一番話?
他們冇想到,一向懶散的秦牧,竟有如此胸襟與見識。
而秦牧救下魏征是真,讓李二欠自己一個人情也是真。
秦牧想要在大唐鹹魚,李二的一個條件可以錦上添花。
畢竟他脾氣不好,今後不一定打死哪個不開眼的王孫貴族,名門世家。
關鍵時刻拿李二當擋箭牌,定會舒服不少。
“你...”
魏征被秦牧懟的啞口無言。
他回想著秦牧的話,仰天長歎,眼眶濕潤。
冇想到竟然被一個小郎君,訓斥到如此地步。
魏征歎息:難道我真的錯了嗎?
李二愣愣的看著秦牧,震驚無比。
他終於明白秦牧為什麼嘲諷魏征,就是為了故意激怒他,最後再令其崩潰。
你可以砍魏征的腦袋,但你絕不能侮辱他的風骨。
可如今魏征卻被秦牧嘲諷的,無力還嘴...
若不是心懷天下,心繫萬民,怎麼說出這樣的話。
一介布衣?
李二已經很難用常人的目光去看秦牧了。
他若是知道秦牧的真實想法,估計會被氣瘋。
與魏征一同被抓的王圭,韋挺,馮立三人在囚車內愣愣的看著秦牧。
一個少年郎,竟有如此胸襟,令人震驚。
秦牧這番話,不光教育了魏征,連帶著教育了周圍所有人,包括李二。
李二望向魏征,歎息道:“魏征,雖然你與朕並無深交,但朕素聞你的直名,想讓你當朕的諫議大夫。”
“如今大唐,內憂外患,北疆突厥虎視眈眈,西疆吐蕃蠢蠢欲動,再加上隱太子餘黨,擁兵自重,飽受荼毒的是天下百姓。”
“魏征,做忠臣易做大忠臣難,做賢臣易做大賢臣更難。”
說話間,李二隨手抽出一旁侍衛的寶劍,將囚車斬斷。
“你走吧,朕實在不忍殺你。”
話落,李二轉身,頭也不回的向宮內走去。
“請留步!”
魏征躍下囚車,望向李二背景。
李二轉過身來,與他對視,冇有說話。
“若是我出任諫議大夫,你能接受我第一條勸誡嗎?”
李二拂袖,“先生但說無妨。”
魏征嚴肅,沉聲道:“昭告天下,禮葬隱太子。”
話落。
長孫無忌瞬間便火了。
“不可能!”長孫無忌目眥欲裂,怒聲道:“陛下,玄武門的血跡還未乾呢!”
“厚葬隱太子,那些死難的兄弟們,能答應嗎!”
他對魏征本就冇有半點好感。
如今魏征又在此無禮,咄咄逼人,長孫無忌恨不得一刀砍了他。
但長孫無忌有這種想法,也不能怪他。
畢竟魏征手上確實沾了不少天策府的血債。
李二不為所動,低頭思忖,隨後道:“傳旨,追封隱太子為息王,追封李元吉為海陵郡王,依禮厚葬。”
“陛下...”長孫無忌,無法理解,顫顫巍巍道。
李二垂眸道:“輔機,朕意已決,你不必再勸。”
“傳旨,授魏征,王圭,韋挺為諫議大夫,授馮立為左屯衛翊府中郎將。”
話落。
魏征與他身後的王圭,韋挺,馮立全都從囚車上走了下來。
魏征眉頭緊鎖,望向李二,難以置通道:“你...你真的答應了?”
李二嚴肅,沉聲道,“怎麼?你看朕像開玩笑的樣子嗎?”
話落。
魏征,王圭,韋挺,馮立四人對著李二,深深揖禮。
“謝陛下聖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