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手?”
太子溫和寬容的瞳孔裡,竟然流露出了幾分難以置信:“縫縫補補這等事情,隻有女兒家纔會乾,誰家男子做這個?”
“說出去豈不是讓人嘲笑!”
“長姐,你最近到底是怎麼了?
怎麼老說這些奇怪又不可理喻的話?”
是啊。
在這個架空的朝代,規則與約束眾多。
男人做這些針線活,是會被嘲笑與瞧不起的。
長公主垂下眼:“若是本宮告訴你,這天下有人能為未婚妻做到這種程度呢?
能不把這些禮節與臉麵放在心上,能對未婚妻珍惜愛護到這種程度呢?”
“不可能!”
太子當即反駁。
是啊。
不可能。
長公主明白了,這天下或許隻有周承不把這些世俗規則放在眼裡,不在意外人的眼光,全心全意地給予程仙意這些好。
可,可明明之前周承對待林嬌雲的時候,也很好很好。
然而,那時的長公主隻覺得周承愚蠢可笑,自取其辱。
現在........她竟然覺得周承無畏流言,無懼規則,身上有一種難以形容的氣概與吸引力,令她常常幻想著被這麼對待的是自己。
如果,她未來的夫君能這麼愛護自己該多好?
她的母後,先皇後,就是血崩死在了產房裡,臨死之前母後喊著想看一眼父皇,可父皇卻因為晦氣連產房的大門都冇有踏進一步。
到死,母後都是抱著遺憾走的。
若是換作周承........“長姐,你到現在還冇有跟我說,周承什麼時候跟程小姐退婚?
父皇已經等不及了,準備對周府下手了。”
“再不撇清關係,本宮真擔心程小姐會受到連累。”
太子這剋製隱忍的詢問聲剛落下。
門口。
驀然響起太監那敬畏的嗓音:“太子殿下!
邊關傳信來了!”
“周將軍帶著十七萬兵馬脫離大軍,自立為王,要造反了!”
什、麼!
蹭!
太子猛地站起來,眼底掀起劇烈的驚駭。
他立馬就想出門前往皇宮,可剛抬起腳,又像是回想到什麼,扭頭看向一直冇有吭聲的長公主。
雙眼對視。
太子望著近在咫尺的長姐,忽然有一瞬間,看不清長姐眼中是什麼情緒了。
“皇弟。”
長公主扶了扶繡著金絲雀的華服,站起來,語氣還是跟曾經一樣,可又好像有哪裡不一樣了:“周承跟程仙意的婚約,長姐無能為力了。”
太子:???
什麼意思?
長公主用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目光,深深地凝視著太子:“因為,本宮永遠都記得那一天。”
“那天母後生產時血崩,因為放不下咱們倆。”
“她撕心裂肺地哭著,求著,希望能見父皇一麵,想跟父皇交代臨死前的遺言,想讓父皇能保護著我們在後宮平安長大。”
“可父皇卻未曾踏入產房一步。”
“那時候長姐就藏在殿內,親眼看著母後慢慢無力又遺憾地死去,那一刻,本宮在想,這天下若是有男子能不在意這些東西該多好。”
“哪怕能有一個,也好。”
“這樣就證明母後隻是看錯了人,而不是這裡的女子都該如此命苦。”
太子聽到這裡,還是聽不懂長姐在說什麼。
這都什麼跟什麼啊?
怎麼就突然扯到母後難產離世了?
“現在,本宮或許找到了。”
話到這裡,長公主眼中迸露出一種釋然的情緒,她自嘲地搖頭一笑,說:“你去見父皇吧。”
“你搶不贏周承的,這輩子都搶不贏了。”
太子皺起眉頭,眼神驀然變得深邃又晦暗。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對自己笑的長公主,分明是笑,可奇怪的是,他竟然從這抹笑裡找到一種難以言喻的譏諷?
譏諷不是針對自己的,像是在針對某些規則與不公平?
真是瘋了!
這幾天莫不是中邪了?
不然怎麼一跟周承見麵後,就莫名其妙地發呆,然後時不時發出笑聲?
他還聽丫鬟說,長姐昨夜在夢中好像夢到了什麼好事,突然開心地咯咯咯笑,最後還念出了周承的名字,說他對自己真好........“走吧。”
太子搖了搖頭,壓下心中那股不安與怪異感,趕緊跟隨太監進宮。
此刻。
金鸞殿內。
炎帝落坐於高位,居高臨下地俯視著跪地的大臣們,威嚴道:“邊關密信來報,周震光率領十七萬大軍奪下糧倉,自立門戶,妄圖造反。”
“諸位愛卿可有什麼看法?”
大臣跪地,高聲道:“陛下!
周震光其心可誅啊,之前在京城之時就有所異動,想來密信是真的。”
“是啊陛下,微臣提議,立即扣押周家滿門,打入大牢,令周震光負罪回京!”
“周將軍忠義至極,此事恐怕另有隱情,微臣建議還是先查清楚其中的原因再做打算,望陛下三思啊!
切莫辜負了臣子的忠心。”
“........”朝堂之上,一片轟動。
幾乎**成以上的大臣,都喊著要將周承與周家人扣押入獄,以此來威脅遠在邊關的周將軍。
剩下的一成........嗬!
炎帝危險的眸子微微眯起,掃過全場,將那些替周震光求情的大臣都記了下來,眼底劃過一抹猩紅的暗芒。
然——也就在大殿氣氛越漸凝重之時。
太子殿下到了!
同時!
從邊境傳來的第二封加急密信,也到了!
第48章朝堂“報!!”
“張副將十萬火急密信,周震光率領十七萬大軍搶走糧庫所有糧食與物資,拒不回京城,並且占領江陵城,邊境人心惶惶。”
“隨後,張副將率領五千精兵夜襲江陵城,與樊威都尉裡應外合,燒其糧倉,殺其戰馬。”
“此戰大勝後,樊威都尉帶領四萬士兵歸順朝廷。
糧草一燒,如今願意追隨周震光的不到十三萬餘人,張副將請陛下下旨,即刻攻城抓拿周震光。”
“........”這條密信傳來,整個金鸞殿內鴉雀無聲。
就連走進來的太子都微微眯眼,臉上劃過幾絲不屑與輕蔑。
本以為周震光有幾分威脅,現在看來........也就這樣了!
不僅被一手提拔起來的張副將搶走在軍中的威信,還被親信樊威背叛。
糧草燒儘,戰馬損傷近半。
能不能活過這個冬天都是問題,哪來的底氣再跟朝廷對抗大戰呢?
嗬,這種滋味,估計難受死了吧?
刹那間,太子心底升起一股扭曲的爽感,周家越慘,就越能彌補周承搶走程仙意的痛苦與無力!
“此言當真?!”
炎帝那張威嚴肅穆的臉看不出喜怒。
他聲音低沉,語氣帶著幾分不願意相信與感慨:“周震光當真拒絕回京,如此執迷不悟嗎?”
密報探子跪地回稟:“回稟陛下,張副將親信,周震光確確實實已經自立為王了!”
“唉。”
炎帝深沉地歎息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