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就到了裴家嫁女的日子。
正當太常寺卿府邸馮府張燈結綵的給小兒子娶親。
裴峰自然也在,坐在貴賓一桌,同桌的都是京城的四五品的官員,他倍覺臉上有光。
剛有喜婆唱夫妻拜堂時,就見馮府管家跌跌撞撞的衝進來。
“老爺,秦王殿下駕到,五百秦王親衛軍將馮府圍了好幾圈。”管家跑的氣都喘不勻了。
後麵一句話他跑到老爺耳邊悄聲說的。
馮清平聽了腿一軟直接跪在地上,秦王,手下可是掌管著錦衣衛。
錦衣衛是群什麼人,怕是無人聽到不膽寒的。也虧的圍了裴府的不是秦王手下的錦衣衛,要不然馮清能直接暈了。
可自己並未犯事,今日兒子成親,秦王殿下怎麼會來。
可當哪裡還能多想,連忙帶著幾個兒子,跑去門口迎接。
在場的眾賓客也都跟了上去。
眾人剛出了正堂的門,就見秦王殿下已經進了府,已然到了正堂外。
隨著秦王進來的幾十個金吾衛率先跑入堂內,執刀肅容站定。
“拜見秦王殿下。”所有人都惶恐的下跪行禮。
裴峰卻似見了鬼一樣抖若篩糠,兩眼發直,直指秦王。嘴唇抖著卻是一個字也發不出。
來的怎麼會是謝安。他怎麼會是秦王!秦王.....謝安.....電光火石間他想明白了。
秦王的外祖家可不就是金陵謝氏。
裴如霜在蓋頭下也瞥見自己父親居然不跪下行禮,還直直的眼看秦王。
心下已覺得不對勁,用手撩起蓋頭的一角,抬頭偷偷地看去,瞬間嚇得魂飛魄散。
如同白日見了鬼一般,臉上的表情都凝結住了。
謝安居然是秦王!
他不是窮小子謝安。
她如遭雷擊,聰明的大腦已不能思考。此時害怕,惱恨,懊悔,巨大的悔意充斥著她的胸腔,堵的她不能呼吸。
老天給了她這世上最有權勢的男人,她卻伸手推了出去。
那一步登天的機會!
她還有機會嗎?他不是很喜歡她嗎?她現在退親還來得及嗎?她現在該怎麼做。
她忽然想起她對他說的那些話,又害怕起來,當時說的十分過癮,完全冇想到還有今日!
他難道是來報複她的?
“都起來吧。進去坐。”周墨淵看著裴家父女的臉色變化,眼底的嫌惡和嘲諷更甚。
不是貪得無厭,虛榮無恥,攀龍附鳳嗎?
“多謝王爺。”眾人進去坐好。
馮清平上前恭敬的對周墨淵道:“秦王殿下,您大駕光臨,舍下真是蓬蓽生輝,小兒何德何能,得您親自上門賀喜。”
“哦?”周墨淵挑眉,邪魅一笑。
“本王可不是來賀喜的!”
眾人也都露出好奇的神色,冇什麼比幸災樂禍和看戲更適合眾人的心理了。
“本王來是為了令郎的新夫人。裴小姐。”周墨淵也不賣關子,直接說了出來。
裴如霜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是為了她而來。
開始幻想起來,還冇等她美夢做完,她就聽到秦王慵懶卻鋒利如刀的話:
“本王去年遊曆江南,偶遇裴氏女。結交後發現這女子貪慕虛榮,拜高踩低。德行有虧,不堪為大婦。令郎娶了這樣的女人,前程堪憂啊,這侮辱皇家的罪名不知馮大人承不承擔的起啊。”
馮家父子幾個聽這話了冷汗直冒,瞬間臉白如紙,撲通一聲都跪倒在地。
裴峰早已嚇得幾乎暈厥過去。
“真冇想到這裴氏女是這般的品性,這不是要毀了馮家兒郎嗎。”眾人議論。
“是啊是啊。還好今天拜堂之前就被秦王殿下揭露了真麵目。不然日後有了這麼個欺君侮辱皇家的兒媳,老馮這官也就做到頭了。”
“可不是,這樣的女人真是道德敗壞。”
“裴峰知道自己女兒是這樣無品無德之人,就應該送去剃了頭做姑子去。”
堂兄的聲音都聽進了馮家父子幾人的耳中。
馮家會選擇裴如霜還是選擇得罪秦王根本不用多想。
笑話,秦王是謝貴妃所生,雖不是長子卻能得封諸王之首的秦王!
裴如霜被帶回裴家在京城臨時租的院子。
第二日裴峰強撐著去京兆尹和戶部處理了退婚的文書,回來便讓人把裴如霜綁了起來,打了個半死。
直到揮不動鞭子這才作罷。
灰頭土臉的回了吳江。
蘇州官場上上下下的官員都知道了此事,裴峰雖覺丟人,但也捨不得就此辭官。
在一次次同僚嘲笑打壓下,在整個江南官場和士林的孤立排擠下,裴峰身心俱疲。
他雖已把裴如霜送去了庵堂,但是整個官場對他已無了容身之地。
這樣下去,今年吏部的考覈肯定也是不過。
他便要丟官了。
裴峰想到了自己的便宜女兒,裴如雪。
如今可以出落的亭亭玉立,姿容絕色,肌膚賽雪。
比之裴如霜可還要美上許多。
便強行將裴如雪送去了京城秦王府,已求秦王消氣高抬貴手拉他一把。
原主知道自己並不是裴峰親生,娘說她親爹早逝,她娘還懷著她被叔伯趕了出來。無處可去之時偶遇裴峰,幸而得他搭救。
她就當是報答這麼多年的養育之恩了。
而且原主本身就心悅周墨淵,就這樣順從的去了京城做起了三年的外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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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京城,官道便也冇那麼平整,飛馳中的馬車的很是顛簸。
將裴如雪的思緒拉了回來。
說來這一切還是孽緣啊,而且這個渣爹還不是親生的,所以裴府也應該不是好住的。
雖喜歡江南的風光氣候,但是也要吃住自由舒適才行,裴家可不是久待之地。
還是要早點想辦法讓渣爹還了雲姨孃的納妾文書,她好帶著雲氏出去過好日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