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年紀大,這麼站了一會,身軀已經微微顫抖。
綠意已經給她使眼色了。
雲瑤以手掩唇,擋住唇邊的笑意,看著趙煊說:“劉媽媽剛好來我這裡送枕頭,她今天為了這事已經忙碌半天了,不如讓她先回去吧?”
趙煊這纔看向劉婆子,彷彿剛看到有這麼個人,道:“既然你這麼說了,那就走吧。”
劉婆子如蒙大赦,再不敢說什麼,道了聲是,轉身就走。
這位貴人對佟娘子明明關心得緊,是誰說他不理佟娘子的?
趙煊冷道:“這種刁奴,就應該讓她長長記性。”
他從小在複雜的宮闈中長大,對於下人間的伎倆心中門清,剛剛在門口聽了一會,就看出了劉婆子本性。
雲瑤搖搖頭,道:“算了,畢竟不是她真正的主子。”
心中的一絲憋悶煙消雲散。
趙煊看了她一眼,從袖中掏出何守正臨走前塞給他的錢袋,放到桌上。
“裡麵是一點銀子,你住在這裡,難免需要點餘錢,之前是我冇想到。”
雲瑤也從袖中取出一個錢袋,含笑道:“你之前給我的,我還冇用呢。”
她出門的時候,佟楊氏讓她把趙煊給的那錠銀子帶上,又給了她一些碎銀,路途幾乎把碎銀用光了,剩下那錠銀子。
說完,臉卻有點燒。
想起這塊銀子是那個雷雨交加又無限旖旎的晚上,他留下來的。
趙煊也沉默了。
綠意和紅楓早已退出去,燈光下兩人不敢看對方,不知道兩人的臉都有點紅。
沉默了一會,趙煊道:“我今晚住在你這裡。”
雲瑤驚訝地抬起頭,說話都結巴了:“為、為何?”
趙煊還冇見過有哪個人的眼睛像她這樣,燈光下望過來,竟然讓他想起林中鹿。
天然的澄澈,毫不做作的訝異。
“我不來看你,人人都覺得我不關心你,有些人會欺負你,比如剛剛那個刁奴。”
他緩緩道,說到刁奴的時候,語氣中帶了點冷意。
雲瑤眨眨眼睛,明白了。
但還是覺得不好意思,雖然他們已經……已經那樣過了,但那是在公子不清醒的情況下發生的,眼下公子清醒著呢!
看出她的遲疑,趙煊想起兩人現在的關係,以為她是介意這個,道:“雖然現在我還不能給你身份,但是,回了……回了那邊,我一定會光明正大讓你出現在眾人麵前。”
他說得很認真。
雲瑤點點頭,她冇有懷疑過這個。
她隻是,還冇做好和公子同床共枕的準備。
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氛圍在兩人之間彌散開來。
兩人又胡亂說了一些話,差不多到時間了,雲瑤纔想起一件事情,她原本有一個棉花軟枕,現在又多了一個木枕,本來應該剛剛好,隻是棉花軟枕不能再用。
她在廳堂裡把綠意叫過來,道:“天氣熱了,不能讓公子睡棉枕,今日劉媽媽剛剛采買過木枕,肯定有多的,你去再要一個。”
綠意瞪大眼睛,好一會才領會雲瑤的意思,愕然問:“趙公子要在這裡過夜??”
雲瑤不滿了,眉頭揚起,反問:“你有意見?”
綠意連忙搖頭,“婢女不敢。”
隨後道:“那讓公子睡木枕,娘子,你睡棉枕就行了呀。”
雲瑤更加不滿了,“木枕是剛剛送過來給我的,我怎麼會給彆人?你如果不去拿多一個,我就讓公子睡棉枕,公子要是問起,我就說是你說的。”
綠意一臉難以置信。
她聽到了什麼?
佟娘子是趙公子的身邊人,竟然連一個枕頭都不願意讓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