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翻看著奏摺,大太監曹海豐捧著一個一個紅漆盒子進來。
“皇上,九殿下的信。”
“小九來信了,這小子,都出去一個多月了,這在外麵放風了,昨日太後還問呢。拿過來。”
皇上拿鑰匙打開紅漆盒子,取出裡麵的信,兩封,一封上麵寫著“父皇親啟”,一封上寫著“皇祖母親啟”。皇上搖搖頭,用裁刀打開信。
曹海豐忖著皇上的神色,見皇上神色輕鬆,心裡的石頭落下來,給皇上續了茶水。
“無怪乎太後孃娘皇上記掛九殿下,九殿下不管走哪裡,也記掛著太後孃娘和皇上,上回九殿下送回來那一罐茶葉,恕奴才粗鄙,奴才見皇上歡喜的不行,猜著那茶葉一定是上好的茶葉。”
“你個老貨,這就惦記上了。那哪是什麼好茶葉,小九在少林寺討了老主持一包禪茶,寶貝似的送回來,他不知道,那禪茶苦的要命,朕隻喝過一次,苦的舌頭都要掉了。”
“瞧皇上說的,禪茶再苦,也是九殿下的心意啊。奴才見您喝的舒心,勾的奴才也想嚐嚐,皇上您既然覺得苦,奴纔可不嫌,奴才也想沾沾這老主持的光,沾沾九殿下的光,皇上您可彆捨不得。”
“老貨,變著法子討東西,你打量朕不知道小九給你捎東西的事。說,小九給你捎了什麼?”
“哎呦誒,皇上哎,奴才隻不過想嚐嚐九殿下給您的禪茶,您就惦記上奴才的東西了,冇您這樣的。您富有四海,可不能惦記奴才這點子東西。九殿下給奴才的是一個方子,說是他遇到一個遊方郎中,有治療腳後跟疼的法子,就給奴才抄了回來。皇上您可不能給奴才收走,這可是九殿下體恤老奴的心意。”
“行了行了,瞧把你嚇的。小九在信裡都說了,你啊,那方子管用不管用,你自己找太醫驗證去,冇用了可彆埋怨小九。”
“那哪能,奴才這心裡,存著九殿下的恩義呢。”
皇上笑笑,把信摺好放回信封,又放進抽屜裡,拿著那封寫給太後的信去往慈仁宮。太後每天不知道唸叨多少遍小九,連帶著把他也埋怨不少,說他不應該放小九出去,這一出去可不就瘋了。
京中各方勢力,正為大理寺少卿這個位子鬨騰的不可開交。
閆齊就像一條魚,在京城的大街小巷穿來穿去,京城各方的訊息一條不漏的送到江笙案上,王複興的家裡時不時的被扔一下小紙條,等王複興的人出來,連鬼影都冇有見到。
王複興把小紙條上的內容仔細研讀,一條一條分析,最後抽出了原刑部郎中丁祥的履曆。
太子一派認為,李大通走了,這個位子還應該是太子的,不能讓彆人拿了去。
豫王這邊王長史出麵,遊說自己一派人,推出原吏部郎中袁凱,他們也在為袁凱造勢。
魯王也咋咋呼呼參與進來,雖然大家都知道魯王爭這個位子不為真,但魯王造的勢很像。燕王跟在魯王後麵吆喝,搖旗呐喊,兩個人玩的很嗨。
皇上坐山觀虎鬥,一連五天都否決所有的推選人選。
皇上的否決讓眾人都摸不著頭腦,不知道這人選到底入冇入皇上的眼,內廷傳來的訊息,皇上不是否決,皇上根本就冇看那些摺子。
眾位朝臣都揣測皇上的心思,卻得不到絲毫結論。
豫王府太監總管文海,曾是曹海豐的弟子,文海的“海”字就是他想向曹海豐表忠心專門改的名字。
這日文海隨豫王進宮,豫王去禦書房見皇上。文海去見曹海豐,直等到曹海豐從禦書房出來,文海滿臉笑給曹海豐請安。
“乾爹,小文子給您老見禮。”
“你小子今兒怎麼有空了?”
“瞧您老人家說的,小文子什麼都時候有空。這不剛踅摸了一顆海珠,趕緊的給您老人家送來了。”
文海把盒子打開,一個純白的珠子完美無瑕的出現在曹海豐麵前。曹海豐眯著眼看看,敲敲文海的頭,收起了珠子。
“算你有心。”
文海和曹海豐站在一處東一句西一句閒扯,看似冇一句正經的,但在有心人耳中,句句都透著玄機。
豫王稟完事出來,文海急忙跟上,和豫王一起離開。
“可打聽出什麼了?”
“乾爹嘴緊,奴才繞了半天,才明白了一丁點,乾爹說,那位子不是誰想都能得的。”
豫王臉突然臉漲的通紅,這話由不得他不往另一處想,“那位子?”難道曹海豐說的是那個位子?如果曹海豐說的是那個位子,那一定是皇上的意思。憑什麼?憑什麼?
他隻比太子小一個時辰,太子之所以是太子,隻不過是因為他有一個當皇後的娘,他哪點比太子差了。太子庸庸碌碌,一事無成,就拿這次李大通事,他整天自詡李家門生,但李大通的事出來,他連一句維護的話都不敢說。哼——窩囊廢。
但如果曹海豐說的是少卿的位子,他也就心安了,原本他也冇打算爭,隻不過是打個幌子。
可是這句話讓他心焦。
又一日早朝,皇上直接下旨,丁憂在家三年的原刑部郎中丁祥任大理寺右少卿。至此,懸空半個月的大理寺右少卿定了。
得知訊息時,劉唐說不出的失落,雖然王長史已經給他說過,他們的本意是爭寺正的位子,但若是真得到大理寺少卿,也不錯,算是意外之喜。但明明已經做好了思想準備,一旦塵埃落定,心裡還是有些難受。憑什麼自己就當不了大理寺少卿,哪點比他丁祥差。
劉唐的憋屈冇人理會,豫王和王長史等人正在通過關係推劉唐到寺正的位子。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
丁祥在接旨的當天下午便到大理寺轉了一圈,先拜見正卿範正明、左少卿周玉山,又見了一乾子大理寺的人,之後便瀟瀟灑灑回去了。劉唐也在列,看著丁祥笑嗬嗬的樣子,牙疼。
聽說這丁祥,就是一茅坑裡的石頭,又臭又硬。
次日丁祥正式上任。一上任,丁祥就讓人把他所負責的卷宗搬到他的屋,他開始一個一個翻看。
劉唐搬著卷宗進了丁祥的屋,就見丁祥正埋頭翻看卷宗。十天後,長隨交給丁祥一封信,丁祥打開信看完,眉頭皺起。
丁祥進了大理寺牢獄,聽說丁祥進了牢獄,劉唐莫名的眼皮直跳。現在正是關進時刻,可千萬不能出什麼岔子。
劉唐去找王長史,王長史安慰劉唐,豫王府這邊已經努了大把勁,如果連一個小小的寺正都爭取不到,那這些年他在京城也就白混了。
事情似乎冇有王長史想的那樣順利,丁祥查訪的是三年前的一宗案卷。
三年前江浙發生一起命案,蘇州新任知府在微服私訪時死在客棧,其夫人寧氏千裡上京告禦狀,此一案把蘇州官場很多人牽扯在其中,尤其是蘇州同知。當時蘇州同知就被關在大理寺,但詭異的是蘇州同知關進大理寺第二天,就死了。
此案讓皇上震怒,下旨嚴查,但最後還是不了了之。因為蘇州同知留了遺書,說自己罪大惡極,以死謝罪。這事,就是劉唐做的。
丁祥把當日當時所有的獄卒都傳到堂前,一個一個分隔開來審問。他是刑部出身,這些審問的手段,他一清二楚。
劉唐也被傳喚到,他自認這事天衣無縫,被丁祥問到時胸有成竹。豈料丁祥已經掌握了一堆的證據,幾句話下來,劉唐冷汗直流。
丁祥並冇有把劉唐怎麼樣,劉唐下衙後急找王長史,王長史讓劉唐把心放進肚子裡。果然,丁祥並冇有揪著此事不放,但大理寺的官員們都穩穩噹噹的,冇有人因為這事那事被革職。
王長史之前說的有一位寺正會出岔子,但一直都冇有,風平浪靜。劉唐心裡有些發毛,雖然蘇州同知的案子他過去了,但這個丁祥似乎就是他的剋星。
劉唐心如貓抓,大理寺裡其他人卻有條不紊。丁祥上任半個月後,因為劉唐拿錯了案卷,被丁祥嗬斥,劉唐突然暈倒,被人送回家中。等劉唐醒過來,得到的訊息讓他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