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灼隻有這麼一個幼弟,又並非是自個兒的親弟,薑灼不能也不忍心真的訓斥他,見他當真有了些悔意,她便不再揪著不放:“師父還在洗漱,等會得休息呢,暫時冇空就見你。你且先去找十一皇子玩一會兒,晚飯時再回來,我保證那時你肯定能夠見著師父。”
“哦。那……阿姐,我先出去了?”薑昕有些小小的失望,倒也不覺著有什麼問題,應了一聲,便蹦蹦噠噠地跑了出去。
打發了薑昕,薑灼又與阿青一道去了夥頭軍的地界兒,她們想著親自給鄭無空做些吃食。那些夥頭軍的大哥們,一個個倒是十分爽朗,聽聞薑灼是鄭公的弟子,便爽快的將食材和地方,借給了薑灼。
不過他們也留著幾個爐灶,等著給魏長歡與其他大夫做些吃食送過去呢。
薑灼與阿青倒也不貪心,她們隻要了一個爐灶,和一些簡單的食材,其餘的分毫也不曾動。薑灼在家裡時,阿爹什麼都不讓她做,她隻會一些自個兒偷偷學會的簡單菜色,大部分情況下,她都都是在給阿青打下手幫忙。
阿青原是不願薑灼幫忙的,大靖朝奴隸與主子那是天差於地彆,下人怎可讓主子幫忙?這是壞了規矩的。可阿青架不住薑灼的固執,隻能讓薑灼幫忙打打下手。
看到薑灼這般堅持,阿青心想,果真是師徒倆,一個比一個固執,一個比一個難以搞定。
唉……
又無奈又好笑的暗歎一聲,阿青便再次投身在做飯當中。
倆人打算給鄭無空做一碗牛肉麪,夥頭軍本就帶著不少乾牛肉塊,再加上從其他地方高價買來的,牛肉倒是有但不多。夥頭軍中的老大給了她們五六粒櫻桃大小的牛肉乾,阿青已是感恩戴德,千恩萬謝了。
阿青拿著從夥頭軍那討來的麪粉,揉成團,又切成粗細均勻的細條,而薑灼則在一旁準備配菜,一會兒麪條便出了鍋。
薑灼與阿青喜滋滋的端著那碗牛肉麪,便要回營地。
可倆人剛出夥頭軍的地界,路過轅門,卻見姚玲兒站在轅門外,踮著腳往裡頭看呢。
“女兒,那可是上回來找你的丫頭?”阿青率先看到了姚玲兒,覺著有些眼熟,小聲地向薑灼詢問道。
薑灼麵上冇什麼表情,隻點了點頭,然後道:“我去看看,你在這等我。”
“喏。”阿青應了一聲,便立在一旁等著,她明白有些事情,不該她插手的。
薑灼將牛肉麪遞給了阿青,走到轅門口。
她一到,姚玲兒一眼便看到了她。見著薑灼,姚玲兒麵上的神色十分複雜, 似是痛恨又似是尷尬、怨毒。薑灼無意與她爭吵,隻問:“你怎地來了?有何事?”
“冇事我就不能來嗎?這裡又不是你家的。”姚玲兒憤憤地道。
“不是她家的,卻也不是你能夠隨意撒野的地方。”忽然地,淡漠的男聲,在二人耳邊乍響。
薑灼轉過頭,與姚玲兒一同循聲看了過去。
卻見一片積雪之中,諸葛曜與魏長歡略微錯開半步,一前一後走到她們麵前。
見著鬨事者是姚玲兒,魏長歡的眼中閃過一瞬間的不耐和厭煩,他冰冷冷地道:“為何前來?”聞言,姚玲兒愣愣地將目光從諸葛曜臉上移開,她看到魏長歡一臉冰霜,有些暗怕:“我,我隻是來看看,你們什麼時候回長安……”
“仲卿,你認識她?”諸葛曜側頭詢問。
仲卿,魏長歡的表字。
魏長歡看了姚玲兒一眼,走至諸葛曜身側,低聲耳語了一句:“她便是末將上回跟你說的那個姑娘。”
“是她?”諸葛曜神色淡淡,目光卻是一下子冷了下來。
皇家兒女,無人性,對父母兄弟之情十分單薄,普通百姓家的親情,往往是他們最渴望的,而姚玲兒為了錢財連自個兒的老爹都不顧,這未免有些太過心狠了!
上一次,魏長歡與他說過,他便覺著姚玲兒是個狠心之人。但他又不得不承認,有時候隻有狠心才能夠辦大事。
薑灼有些頭大地看著諸葛曜與魏長歡,有這兩人在,姚玲兒怕是又討不到好了。
思及此,薑灼便對姚玲兒道:“你且先回去吧,我們近日不會回長安的。”
語罷,她不再看姚玲兒,而是轉頭衝諸葛曜與魏長歡道:“膠東王,魏將軍,給師父做的麵怕是要涼了,我得趕緊送回去了。”
“嗯。”諸葛曜應了一聲。
薑灼衝他二人欠了欠身,走到一旁與阿青一道,不再理會這邊的事情,提步往回走去。
薑灼一走,姚玲兒徹底慌亂了,她在薑灼麵前還算心性狠辣,但在諸葛曜和魏長歡麵前,她卻根本不敢造次。就在姚玲兒滿心不知所措之際,魏長歡開了口:“本將給出去的承諾,定然會履行。你且先回去,等到來日我們臨行,自會有人去通知你。”
“小女謝過魏將軍,小女這邊回去。”姚玲兒喜上眉梢,卻又不敢太過放肆,答了一聲便跑了。
諸葛曜看著她背影越跑越遠,與魏長歡一同轉身。
他二人本是來庫房看一下軍需的,卻突然看到了薑灼與姚玲兒,隻當是發生了什麼事情,便過來看看。如今也冇什麼事情,他們自當去忙自己的。
兩人一同往庫房走,一邊商議著事情。
“今日早些時候,本王得了長安的快馬來信。上頭說,讓我等儘早回去。”諸葛曜道。
“可是有什麼事?”
“嗯,信上說匈奴人打算前往長安,祝賀我大靖的沐春節。”諸葛曜神色微沉,沐春節是大靖每年一度的大節日,每年二月一開始,二月十二落幕,用以祈禱來年一整年的豐收。
匈奴最近這些年與大靖朝還算和平,隻邊境有些紛亂卻不打緊,但沐春節對大靖朝很是重要,匈奴此次怎麼會要求親自前來道賀?
“是否有什麼隱情?”魏長歡也考慮到了這一點,有些擔憂道。
“暫時不清楚。隻不過,匈奴這次派出的代表是耶律拓……”諸葛曜沉沉地道。
“耶律拓?”魏長歡麵色一整,諸葛曜曾受到過耶律拓的攻擊,匈奴此次卻派出了耶律拓前往長安道賀,這名為道賀,隻怕實為……
諸葛曜點點頭:“就是他,本王覺著此次匈奴突然提出要來參加我大靖的沐春節,一定另有內情,尤其是以耶律拓為代表。”
“他們這是包藏禍心啊!”
“嗯,所以我們得小心對付。對了,回頭你讓人收拾好東西,後天一早班師回朝。”
“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