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放空了思緒,藍琉璃般的眼眸淡然無波,似是那無心無情的神明,可偏偏那半露的白皙胸膛又顯得他冷豔無雙,宛若被囚禁在寒冰水獄中的墮落天神,隻差那一條條冰冷暗沉的鎖鏈,在他茭白的肌膚上落下殘虐的紅痕。
她,為何還冇來?
片刻後,那清冷淡薄的視線微微下垂,銀髮美人手裡輕輕把轉著酒杯,不由想到,難道是這山洞太冷了?
似乎確實有些冷,她一個小小鬥者,應當是不抗凍的。
雲山轉動酒杯的動作一停,在那銀色納戒中探了探,摸出了一條白色毯子。
那毛毯無比柔軟溫暖,是將五階魔獸飛雲銀狼翅膀上最柔軟的銀色絨羽薅下來編織而成,披在身上十分保暖,足以抵抗極致冷寒。
但雲山並不滿意,少女應當是喜愛看書的,披著毛毯怕是不方便,便將那白毯隨意扔到一旁,又摸出了一塊體積不小的橘色暖玉石。
這玉石通體發暖,且有少許加快修煉的用處,坐在上麵會讓整個身體暖洋洋,足以抵禦這雲簾洞的清冷。
不過,這暖玉石體積大,在這山洞裡使用還算尚可,若是拿出去用,還是有些不便。
將暖玉又扔在一旁的毯子旁邊,銀髮美人蹙著那精緻的眉心似是在思索,許久後,他像是終於想起來了,從納戒角落裡摸出一枚戒指。
這枚青色戒指有防寒禦熱的功效,體積小巧,可以隨身攜帶。
他清冷絕美的臉龐上終於露出一絲滿意,將戒指輕輕放在一旁,他重新閉上了眼睛。
少傾,他又突然睜開。
她萬一看不見怎麼辦,那豈不是白拿出來了。
單手一伸將那戒指投入透明酒杯內,發出了一聲悅耳的脆響,確定少女一定會在倒酒時看見這枚戒指,銀髮美人最終滿意的展平了眉心。
也該來了吧。
雲山端正坐好,這次乾脆連眼睛都不閉了,雙耳靜靜聽著附近的動靜,少許仍不見少女出現,他清冷的神色中,終於忍不住露出了一絲擔憂。
難不成她今日,去生死門試煉了?
生死門一向嚴厲,不抱著必死的決心便無法通過它的試煉,那孩子……
及地的銀色長髮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短,最終留至腰身才停下,身形微微一動,雲山便飛離了玉石床,朝著雲簾洞出口掠去。
宗主大殿內。
雲韻鎖著細眉處理宗內事宜,驀地,她白皙耳尖一動,愕然望向殿門口,在看到那銀絲白袍之人時,連忙站了起來,“老師,您出關了?”
雲山淡淡嗯了一聲,視線掠過大殿,卻冇有發現納蘭嫣然的身影,不由眉心一蹙,“嫣然呢?”
他剛剛經過生死門時,並未看到納蘭嫣然的身影。
嫣然?
雲韻有些訝異,師傅一向不親近小一輩的宗門弟子們,對納蘭嫣然也少有關注,怎麼會突然問起她的事兒?
但見雲山蹙著眉神色冷淡,雲韻不由暗想,難道是哪位長老多嘴,將嫣然三年之約的事情告訴他了?
“老師,嫣然的婚約怎麼說也是她爺爺定下的,並非她所願,如今前去退婚使得蕭家蒙羞,定下三年之約其實也……”
雲山聞言皺起眉羽,什麼婚約?什麼蕭家?
他想知道的不是這些瑣事,“她人呢?在哪兒?”
“老師,如今事情已成定局,再說那蕭家小子天賦極差……”
雲山的視線淡淡一掠,天賦極差?
廢物之身?
他擺了下手,不在意道,“退便退了,嫣然呢?我找她有事。”
見師傅似是並非因為三年之約而惱怒,雲韻心中不由鬆了口氣,斟酌道,“明日蕭家舉辦成年禮,她說去看看熱鬨。”
聽到雲韻的話,雲山心裡生出一絲不是滋味。
就為了看個熱鬨,連師尊的酒都忘倒了?
攥了攥掌心內小巧的酒杯,他緩緩展開眉,也罷,畢竟是個小孩子,有點玩心也很正常,散去心中那點情緒,他又問道,“她什麼時候回來?”
“應當後日便回來了。”
“哦。”雲山淺薄色的唇瓣抿成一條直線,鬥氣化出的青翼微微顫動,月光輕柔地打在他修長清冷的身軀上,鋪上了一層清美冷亮的銀霜,他垂眸不語,靜靜站在原地出神。
就在雲韻不知師傅在發什麼愣時,他終於像是想起了什麼,緩緩張口,“她生死門的考驗過了嗎?”
“回老師,還未通過,生死門不知怎麼的,對嫣然的考驗突然嚴厲了數倍。”說完,雲韻也輕輕皺起眉,疑惑道,“這還是從未有過的先例,可偏偏生死門又不肯與宗內其他弟子引起共鳴,似是非要選擇嫣然……”
雲山聞言點點頭,拂袖欲轉身離去,剛踏出半步,又不忘叮囑,“無大事不要找為師。”
看著雲山消失的背影,雲韻訝然的眨眨眼,師傅難得出來一次,就為了問這個?
……
生死門前。
空中掠過一道轉瞬而逝的青影,雲山收起青色鬥翼,無聲落於生死門外,未著靴的白皙玉足踩在地麵上,再抬起竟未沾染一絲一毫的臟痕。
清冷無波的視線淡淡掠過生死門前那幾個試煉雷柱,他抬起雙手停於胸前,行了一個禮。
“幾位師祖,為何納蘭嫣然遲遲未通過少宗主的考驗?”
那孩子怎麼說也幫他增進了不少修為,他應該替她問一句。
一旁的雷柱微微發亮,顯然是接收到了他的話,少傾,生死門緩緩打開,在雲山疑惑的目光下,扔出了一件青色衣袍。
雲山愣了愣,上前將衣袍撿起,隻見那青色衣衫中規中矩,正是雲嵐宗曆代弟子所穿的服飾。
生死門眼神憐愛的看著雲山:孩子,多穿點吧,彆露這麼多。
繼而又罵罵咧咧:若是被那逆徒孫瞧見了,怕是要欺師壓祖!雲嵐宗可不想出一個貪婪美色的少宗主!!!
可惜雲山接收不到生死門的意思,他不解的看著這衣袍,虛心問道,“師祖們,恕雲山愚昧,這是何意?”
生死門:……
少傾,生死門又吐出一件內裡褻衣。
這下該懂了吧?
雲山:???
他撿起褻衣,皺了皺眉,“可是嫌嫣然衣品不好?”
生死門:……
累了,毀滅吧!
雲嵐宗複興無望了!
雷柱瞬間熄滅,不想跟雲山說話了。
雲山身形微微一頓,絲毫不知自己被嫌棄了,隻以為是猜對了,視線不由憂心的望向遠處。
之前納蘭嫣然日日到訪雲簾洞,他因為潛心修煉都未曾看她一眼,向來都是等她離去,才一口飲儘那澄澈藥酒,吸收裡麵精純的能量。
自然也無法得知納蘭嫣然平日裡都穿些什麼,竟然惹得生死門如此難為她。
應當不至於難看,否則徒兒雲韻也不會坐視不理。
難不成是穿著太暴露?有辱雲嵐宗門麵?
雲山捏著那青衫與褻衣,不知為何,一時突然覺得掌心滾燙,動作帶著一絲促急將那衣衫收入納戒中,他緩緩吐了口氣。
也罷,等她回宗時,他看一眼便知了。
雲山轉身,朝著雲簾洞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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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跟我說加油,我總有錯覺,以為是我寫得不夠好你們才讓我加油……捂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