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閣中氣氛詭異起來。
不知不覺,持劍人把劍挪開了。
裴千重定定看著魏無薑。他鳳眸深邃,陰柔的臉上神色變幻,不知在想什麼。
“殿下,此女妖言惑眾,背後必定有人指使,殺了才能以絕後患!”
持劍的男子跪下,話裡話外都是濃濃殺氣。
裴千重看著麵前的少女,容貌絕美,氣度高貴。麵對這情形一點都不慌張。
他突然想起了那一日賞花宴的好戲……
這少女,不簡單呢。
裴千重眯了眯眼,擺了擺手:“退下。”
持劍男子急了,額上青筋爆出:“殿下,此女留不得!”
他說著按住劍柄,隻差一點就要跳起來殺人。
魏無薑依舊神色從容,好像冇注意到自己生死就在一瞬間。
裴千重捂住唇,輕咳了兩聲:“月落,退下!”
持劍男子愣了下,隨即躬身退下。
暖閣中隻剩下裴千重和魏無薑兩人。
裴千重拿了火鉗隨意撥弄炭盆。他聲音清冽:“剛纔是我的手下月落不知分寸,驚擾了魏小姐,得罪了。”
魏無薑搖頭:“他忠心耿耿,是殿下的心腹。我不會怪他。”
裴千重繼續道:“魏小姐還冇回答我的疑惑。你為什麼會去監視白玉衡?難道魏小姐提前知道了他與左相勾結?”
對於這個問題魏無薑早就想好了回答。
她說:“白玉衡野心極大,被拒婚之後又被我帶了沈園姑娘進府。他現在除了巴結左相外冇有彆的出路。畢竟他還冇有功名在身,根本攀附不了宮中貴人。”
裴千重笑了,隻是笑意冰冷:“哦?可本王知道的是魏家小姐對天下第一才子白玉衡情根深種,這幾年央求魏侯爺到處為心上郎君到處奔走。怎麼就一夜之間全變了呢?”
他懶洋洋抬眸:“魏小姐,你變得未免太快了。”
魏無薑背後冒出冷汗。
九皇子裴千重果然不是容易忽弄的人。自己的話中稍微有點漏洞他很有可能對自己不信任。
裴千重不信任一個人的話,那個人的下場一定很慘很慘。
到時候不是能不能結盟的問題,是她魏家全家人的性命都有可能提前被這人終結。
魏無薑打起十二分的精神,鄭重道:“殿下,小女當初是被白玉衡所迷惑,但後來我發現他偷藏沈園,野心勃勃。而且他屢次找藉口拖延提親,這才讓我幡然醒悟。”
“哦……”裴千重敷衍似的應了一聲,也不知道是信了還是不信。
魏無薑心中一橫,為了魏家的將來能多一條生路。
她今天就豁出去了。
她說:“如果殿下相信我,我願意為殿下解毒!”
“鏗”火鉗掉在鎏金炭爐中,魏無薑心中狠狠一震。
她背後都是熱出來的汗,額頭上卻是被嚇出來的冷汗。
這一熱一冷,難受至極。
裴千重盯著炭盆出神,似乎神遊天外。
魏無薑隻覺得時間過得太慢,慢得像是淩遲。
終於,裴千重淡淡說:“好吧,本王姑且相信你的說辭。不過解毒的事,魏小姐還是不用操心了,如果需要你為本王解毒的時候,大概也就是本王的死期不遠了……”
他忽然自嘲笑了笑,笑容寥落孤寂。
不知道為什麼,魏無薑忽然覺得難過。
她也不明白為什麼會替這莫不相乾的陌生男子難過。
她鬼使神差說了一句:“殿下,小心身邊的人。有人會在皇後宴席之上對你下毒。”
裴千重笑了笑:“下毒?你不是說本王中了不止一種劇毒嗎?再下毒還有什麼用?”
魏無薑很認真說:“有用。如果小女猜的不錯,殿下現在是以毒攻毒壓製毒性發作,可萬一有人再下毒,破壞殿下體內毒素平衡,那就是生死局了。”
裴千重終於認真地看著魏無薑。
他看了她許久,薄唇微勾:“好吧。本王再信你一分。如果皇後壽宴上真的有人對本王下毒,我就信你五分。”
他長袖一揮,問:“說吧,你今天透露那麼多,想要什麼?”
他目光彷彿能洞悉人心:“利益交換纔是最牢固的盟約。說出你想要的。不然的話今天你不但不能出這裡,你魏家全家就是犯上作亂的逆賊……”
他眼裡似笑非笑,冷得魏無薑渾身發抖。
魏無薑咬牙俯身:“小女要的是,睿王殿下保我魏家全家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