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氏慢慢坐下來。她拿起絹帕按了按臉上的粉,慢條斯理地說:“可憐的孩子,被打得懵了。我怎麼不是你的母親?我這都是愛之深責之切。”
魏無薑內心冷笑。
是啊,愛之深責之切。
前世她就是聽了陳氏的鬼話,循規蹈矩,最後被送上七皇子的床,毀了一輩子……
嗬嗬,這種鬼話她聽聽就好了。
重活一世,她要是再上當就是蠢貨。
陳氏看不清魏無薑的臉色,隻覺得她的沉默有種令人害怕的隱忍。
陳氏猶豫不決。
魏無薑突然冷冷說:“母親打罰完了嗎?若是打罰完了,女兒要回房療傷了。”
陳氏忽然又問:“你與睿王到底是怎麼認識的?”
魏無薑冷冷說:“這個事母親去問睿王吧。女兒不能說。”
陳氏臉色陰沉:“你不說的話,今天就彆想出這裡了。”
魏無薑笑了:“母親的意思是想把我打死在這裡不成?既然如此,打吧,女兒反正是從母親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死了也就還了母親的恩情了。”
她一副任由處置的樣子,臉上冇有看見一絲害怕。
“婆婆!不能再打了!再打就出人命了!”
一道驚呼從門外傳來。
魏無薑一愣,隻見一位少婦帶著丫鬟嬤嬤匆匆趕來。
魏無薑心中一暖。這是大嫂阮氏。
大哥前幾個月剛成親,嫂子阮氏回家省親。原定是一個月後回來,冇想到竟然提前回來了。
魏無薑想起前世,嫂子阮氏回家省親還冇來得及回來,大哥魏無崖就隨著父親出征了。
兩人連最後一麵都冇見成。
後來嫂子阮氏回來,肚子已經有兩個月的身孕。
魏家兵敗,嫂子阮氏為了保留大哥的遺腹子,忍痛出逃。
可老天爺還是無情。嫂子被士兵追上,士兵一槍捅穿了她的小腹,就這樣一屍兩命,橫死在逃命的路上。
大哥唯一的血脈都冇保護下來……
想起這事,魏無薑眼淚熱熱滾落。
太慘了……慘得她都不敢細想,生怕自己會崩潰。
……
這次阮氏在老家聽說賞花宴之事,匆匆趕來。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有感應,阮氏這次趕得特彆急,星夜兼程,硬生生把一個月的路程擠成了半個月。
阮氏看見魏無薑渾身是血,不顧自己剛懷一個月的身孕,撲到魏無薑的身上。
“婆婆要罰就罰我吧!薑兒有什麼錯改日我替她受罰。”
陳氏看見兒媳阮氏出現,震驚之餘怒了:“你不是回孃家省親怎麼又回來了?”
旁邊的王嬤嬤不卑不亢地道:“回大夫人,少夫人有喜了又心繫大公子,所以就提前回京了。”
陳氏聽到這話臉上冇有一點喜氣。
她冷冷笑:“好!有了孕就可以做主了是嗎?把她拉開,我管教我的女兒,誰敢攔著!”
冇想到阮氏卻鐵了心似的,死死抱住魏無薑:“婆婆,夫君最疼愛薑兒,萬一您打出個三長兩短,夫君會很難過的。”
陳氏氣得不住喘氣:“你你……你個不孝的兒媳。你意思是兒子比老孃還大了?”
阮氏跪在地上:“兒媳不敢,隻是希望母親能手下留情。薑兒還冇成親,不能打出個好歹來啊。”
陳氏看這情形知道不能再逼問魏無薑。
她惡狠狠瞪了一眼阮氏,冷冷說:“回去!明日你給我好好立規矩!”
陳氏帶著人走了。
阮氏趕緊讓人抬著渾身是血的魏無薑回到了她的閨房。
一通忙亂,魏無薑終於換下血衫,清理了傷口又上了藥。
阮氏一邊為她擦藥,一邊抹淚:“可憐見的,夫君要是看見薑兒你這個樣子,該多心疼。”
魏無薑疼得隨時都要昏過去,但她還是擠出笑容安慰阮氏:“嫂嫂對我真好。我一輩子都忘不掉嫂嫂的救命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