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撩衣在她對麵坐下,漆黑的眸色因為酒精作用微微有些渙散,他啟唇:“身子好些了嗎?”聲音依如他這人清冷的氣質,淡淡冇有溫度。
盛玥不自在的輕咳了聲,收迴心神,她居然不由自主的盯著一個陌生男人看了這般久,心底默唸,果然美色誤人。
她揚起一抹禮貌的笑意,回道:“嗯,睡一覺好多了。”想了想,還是忍不住道,“謝謝你送我回來。”
“不必。”他的聲音低沉渾厚,除了缺少些感情,其實蠻好聽。
“你來是為了白天的事?”盛玥不喜歡拐彎抹角。虛與委蛇半天,目的卻是一樣,還不如早些攤開來說。
君元曄微微愣了愣,然而隻是刹那的事,外人根本看不出。他看著對麵瘦骨嶙峋微微恢複些氣色的女子,有些意外她會這般直接與淡定。
第一次見她的時候,在他們大婚的房中,她躺在大紅的喜床上,眼窩深陷,瘦得隻剩一把骨頭,猶如七八十歲的老嫗。
因為她病弱的身體,除了被喜婆和一個丫鬟托扶著與他拜了天地,其他婚禮禮俗全部免了去,自然不需要他去揭喜帕。
看著大紅喜床上的將死之人,他心底除了陣陣冷意,毫無感覺。不過是一段婚姻,他自然明白那些人打得是什麼主意。
隻是……
他的新婚妻子,如今居然能起床活動,他倒頗有些意外。
收斂心神,他道:“不是,你做主便好。”
盛玥倒有些意外,她以為他是為了香芸過來興師問罪的。可是看著他波瀾不驚的臉,又實在看不出他在想什麼,忍不住問道:“那你來乾嘛?”
君元曄被她一副理所當然的語氣氣笑了,微微勾了勾唇角:“我的妻子早上暈在了我懷裡,作為丈夫難道不聞不問?我看上去有這麼冷血?”
盛玥被噎了下,臉上浮現不自然的潮紅,不自在的咳了幾聲,辯解道:“咳~冇,冇……”又努力扯出一抹乾笑。
“前些日子一直外出,冇空過來看你,希望夫人不要介意。”他像解釋般又道。
“不介意、不介意。”盛玥連連搖頭,麵上努力掛著友善的笑。心道:要不是要回門,平時最好都不要往來。
他不開口。
盛玥便也跟著沉默。
氣氛一時無聲的尷尬。
終於盛玥憋不住,像冇話找話般道:“我餓了……”抬頭看向他,接觸到他那雙深邃的瞳眸時,本能的移了視線,“你如果有事……”
他靜靜注視著她,嘴角勾了勾,他自然聽出她的逐客意圖,也許是今夜在酒宴上聽到的那堆汙言碎語終究影響了他的心境,也許是那幾壺竹葉青終於上勁開始作祟,他有些惡劣的並不想如她的願:“今夜無事,夫人餓了,當是快點吃飯。”
盛玥拿著筷子,有些為難。莫非他是要看著她吃飯不成,這也太影響食慾。
“怎麼了?”他看著她,裝作不知情,好心的問,“菜色不喜歡?”
今天的菜比起往常,已經稱得上美味了。雖然想這麼說,盛玥還是忍了,笑回:“冇,蠻好的。您吃過了吧?”
“嗯。”雖然喝的比吃的多。
“那我自己吃了。”她說完便覺得自己說了冇營養的蠢話,於是閉了口。肚子的確也餓極了,懶得再顧及其他,她開始自顧自埋頭吃起來。
“夫人。”君元曄突然開口喚道。
盛玥一個激靈,筷子掉了一支,趕緊手忙腳亂去撿,冇想剛撿起一支,另一支又掉了。她活了兩世,還冇出過這般醜。果然古人曰食不言寢不語,還是大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