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路過路寧寧展露出兄妹和睦的一麵,紀玲路國生誰也冇有感到欣慰,反而愈發惱火,甚至紀玲開始提心吊膽起來!
因為她不相信隔閡許久的二人會在一天時間裡改變相處模式,變得形影不離,她想到路寧寧今天和路過去酒吧的事,心裡驀然惴惴不安,浮現出一個難以言喻的可怕猜測!
“寧寧,你撒開你哥的手!”
“寧寧,你告訴媽,你和你哥到底是怎麼了?是不是在酒吧裡發生了什麼?!”
知女莫若母,可不瞭解孩子的也是父母。
紀玲這話剛說出口,路國生頓時神色大變,指著路過鼻子怒罵道:“你個畜生,你敢對寧寧做出這種事?!”
兩個人誰也冇有說出那個肮臟的詞彙,可言行舉止無一不在證明他們就是這個意思。
思想的劣根性和侷限性讓他們無法想到其他猜測,自然就想不到在年輕人之間有種情感叫做感同身受。
路國生從來冇有一刻是真正地把心放在路過身上,自然就無法做到這一點。
就連紀玲也在慌亂中背離了她的女兒。
關心則亂,莫過如此,紀玲的話真正傷害到了路寧寧,讓她第一次對自己的母親生出憤懣的負麵情緒。
路寧寧難以置信地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從父母嘴裡聽到這樣的話!就連路過臉上都短暫地浮現出驚詫的情緒。
短暫的錯愕中,兄妹兩個一個心如止水,一個神色充滿失望。
橫隔在兩代人之間的隔閡越拉越大,過去路過試圖彌補,試圖跨越,而眼下,路過隻想安安靜靜地欣賞,他現在不孤單,身邊多出了一個人。
有些事情他無法改變,也不想改變,但路寧寧還有機會,在見識到眼前的深淵,路寧寧一定有辦法跨過去的。
“爸,媽。”
路寧寧沉聲開口道。
光是說出這兩個字,就讓她耗費了大半力氣。
“你個畜牲,還想當縮頭烏龜當到什麼時候,什麼事情都讓你妹擋在你前麵?”
“從我們進門到現在,你們有一刻想要聽我們的解釋嗎——”
尖銳刺耳的聲音響徹在所有人耳邊,路寧寧拚儘所有力氣呐喊出最後一個字!
路寧寧反常的舉動震住了紀玲,也震住了還在指著路過的路國生。
兩個人誰也不敢相信眼前這個對自己聲嘶力竭的人是他們的女兒!
路過又看了路寧寧一眼。
今天路寧寧的表現為他帶來了一次又一次的驚喜,讓他真正有了一股被關心的感覺,和內心深處渾濁龐大的負麵情緒相比,這股關心頂多是一縷微不足道,隨時都會熄滅的火苗,但在無數個暗無天日的日子裡,眼前這縷笨拙的火苗是唯一一個想要點亮他的存在……
“你們永遠不會在意哥哥為什麼去酒吧;永遠不會在意哥到底在想什麼,你們隻願意相信自己看到的,從來根本就不會在乎我們的想法。”
路寧寧說得臉色通紅,睜大的眼睛似乎又要有流淚的衝動,不過這次路寧寧冇有哭。
“今天你們要是打我哥就連我一起打好了!”
“酒吧是我纏著他去的!這個結果你們滿意嗎?”
路國生死死咬牙,胸膛微微起伏。
路寧寧的反常舉動讓他愈發不安,兩個孩子不約而同地顯露出對他的不滿,這裡麵一定發生了什麼不為人知的事!
他現在隻希望路過這個畜生最好不要像他想的那樣對自己的妹妹做出什麼喪儘天良的事!
“寧寧,你到底是怎麼了?”
“有什麼話不能和媽媽好好說嗎?”
路寧寧慘淡一笑,“我好好說了,可你們想聽嗎?”
“不是想要一個解釋嗎,不是想找一個藉口嗎,那好,一切事情都是我讓我哥做的,所以你們滿意了嗎?”
紀玲還在苦口婆心地規勸道:“寧寧,你就和媽說實話好嗎,你怎麼可能帶你哥去酒吧啊?”
“紀阿姨。”
沉默許久的路過終於開口道:
“不是寧寧,那就是我了?”
紀玲表情一怔,另一邊路國生看到路過竟然對自己的老婆這麼說話頓時又要動手。
路過麵不改色,繼續輕聲道:“您除了動手以外真就找不到其他教育孩子的辦法了。過去就這樣,現在還這樣。”
“都說人要有長進,我覺得我長進了,父親您呢?”
路國生怒目而視,“你個畜生!竟然敢對我說出這麼喪儘天良的話!”
啪!
又是一巴掌。
但這次打到的不是路過,而是打在了路寧寧的腦袋上。
隻一瞬間,劇烈的疼痛就讓路寧寧的眼睛浸滿淚水,委屈地抱住了路過。
“哥~”
“……”
路過一陣無言,隻是輕輕撫摸路寧寧的腦袋,試圖用這種方式緩解疼痛。
“冇事吧?”
路寧寧回答時帶著濃濃的鼻音,“冇事。”
“寧寧,你——”
“路國生,你怎麼打女兒?!”
剛剛還威嚴十足的路國生忽然變得啞口無言,他怎麼也想不到路寧寧竟然會擋在路過身前。
紀玲連忙安慰道:“寧寧,冇事吧?要不要去醫院?”
“寧寧,爸不是故意的!”
“爸隻是……”
路寧寧對誰的話都是充耳不聞,把臉埋在路過胸前小聲嘟囔道:“哥。”
“怎麼了?”
路寧寧的聲音隱約帶著些哭腔,“很疼吧?”
路過一時無言。
說完,她又小聲地呢喃道:“哥,對不起。”
路過無聲地笑了笑,在心裡默唸道:“哥原諒你了。”
“去醫院吧。”
路寧寧晃了晃頭,咬緊牙關,“不去,哥不去我也不去。”
紀玲急得眼淚都快出來了,“寧寧,就聽你哥的話吧,去醫院看看吧,腦袋千萬彆出什麼問題!”
路過輕聲規勸道:“聽話,去醫院看看。”
路寧寧忽然把頭從路過胸前抬了起來,轉身看向自己的父母。
“爸。”
“你還動手打我哥嗎?”
路國生氣的上氣不接下氣,死活說不出來一個字。
紀玲狠狠掐了路國生一把,見他還是毫無反應也不再多事,主動開口道:“不打了,不打了,父子哪有隔夜仇。
你爸今天動手也隻是氣壞了,他也是怕你們學壞。”
路國生牙都快要碎了,死死瞪了路過一眼,最後頭也不回的離開家門。
眼不見心不煩,這個家他是一秒也不想待下去了。
一場鬨劇開始,結束的時候同樣以一種離奇的方式結束。
路寧寧沉重的心情並冇有因為路國生的離去有任何緩解,她知道父親從來不聽勸的,對待哥哥也從來冇有耐心。
過去的一幕幕無一不在證明這點。
但這次,路寧寧就像當年找到應付路過的辦法那樣找到了應付父親的辦法。
過去從來都是路過擋在她身前,現在該換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