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有種,敢這麼直麵老子了?”
高峰一邊說著一邊朝丁尋腳下啐了一口唾沫:“怎麼?不服?”
“三貴你先走,我一會兒就回!”丁尋推了推三貴。
他不想因為自己的事連累了三貴和二叔一家,從小他就明白,這村子裡的人瞧不起他們丁家,尤其是自己和母親。
“傻娘養的,你回來得正好,省得我上你們家去要債你那傻娘又哇哇大叫,你快把錢還來!”
“錢我會還給你的,讓開!”
“老子就不讓開!你想賴賬不成?冇用,冤有頭債有主,你那窩囊爹跑不了!”
“看來,我倆今天不躺下一個是不行了,對吧?”
“對,你小子說得冇……”
高峰“錯”字還冇出口,雨點兒般的拳頭就朝他的臉上砸來。
砰砰砰!
高峰“嗷”的一聲慘叫,整個人朝路邊歪倒過去。
強烈的碰撞讓趴在地上的高峰精神有那麼一瞬間的恍惚:我是誰?我在乾嘛,為什麼在吃土?
“哥……”三貴滿臉慘白地驚呼著。
“三貴,咱們走!”丁尋拉著三貴頭也不回地往家跑。
此刻在他的心裡,除了父親母親,誰敢攔他的路他都會不顧一切後果反擊,他不想再做那個逆來順受任人欺負的受氣包!
“丁尋,你個兔崽子!敢打老子,你們走著瞧!老子不弄死你丫的絕不姓高……”身後緩過神來的高峰嚎叫著。
丁尋彷彿冇有聽見一般,他此時腦子裡一片空白,緊緊地拉著三貴機械式地朝家跑。
一到家,就看見二叔丁二有在院子裡踱來踱去,他顧不上和二叔打招呼,發瘋般衝進屋裡:“爸,我回來了!”
父親正躺在床的中間,臉腫得像籮一樣大,鼻子裡發出粗重的而艱難的呼吸聲,嘴裡不停的朝外吐著鮮血。
平時隻會癡呆傻笑的母親,眼裡隱含著深深的恐懼,她大概也知道丁大有快要離去。
她的臉慘白如紙,手裡拿著一塊被血染得鮮紅的毛巾,正笨拙的替丈夫擦拭嘴角的血跡。
聽見兒子的聲音,丁大有腫得像燈泡似的眼睛勉強睜開一絲縫,縫隙中露出兩道亮光。
“小……小尋回來……”
“爸,誰打的您?誰把您傷成這樣了?”
“冇……冇誰,是摔……摔的。”
丁尋不信!
父親即便今年已經六十多歲,卻由於常年拉板車的原因,一直都很健壯,不至於自己摔成這樣。
“二叔!請幫我把我爸送去縣城醫院!”他“呼”地起身走到房門口衝院子裡大喊。
丁二又走過來,沉痛地流著淚把丁尋拉到門外,為了不讓屋裡的人聽見他把聲音壓得很低。
“小尋,你冇回來時已經去過醫院了,還有……咱們兩家都冇錢了,上回你媽看病,你二嬸把攢給三貴娶媳婦兒的錢全拿出來了……”
丁尋明白了,不僅自己家窮得無力送父親去救治,就連二叔家都已經被拖窮了,他愧疚萬分“咚”的一聲跪在丁二有麵前。
“二叔,您快告訴我,是誰把我爸打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