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北侯府。
西泠閣。
芙蓉帳暖,青色的檀香繞在床榻邊,柔柔的女聲催促著:“世子,該起身了。”
“聒噪。”
帳中傳來一聲不耐,不等溫棠反應過來,她的身子就重重倒在榻上,仔細看對麵的男子緊磕眼,溫熱的氣息落在她的脖梗,酥酥癢癢,讓女子一時間慌了神。
“爺,這不符規矩,奴豈能上您的床。”
溫棠又低低喚了聲,試圖阻止男子幾息往下探的大掌,身子輕顫,臉色浮現絲絲紅霞。
“爺允了。”
門外的小廝急破了頭,也隻敢上門小聲叩門。
天爺,要是誤了上朝,饒是老夫人再寬厚,一頓苛責總是免不了,原是以為有明夏姐姐在,不用提心吊膽。
謝長宴緊閉的眼抬也冇抬,侵略的氣息落在女子唇上,細細啃咬,似是在品嚐珍饈,隻聽得輕呼一聲,殷紅的唇儼然破了個小口子,還掛著血珠,睜開眼對上滿眼溫柔,情不自禁軟了軟語氣:“伺候我起身。”
溫棠應了聲,麻利將早早備下的衣裳一件件嫻熟服侍男子穿上,腰間的玉帶多費了點時間,女子擰著眉把玉帶邊的流蘇理好。
謝長宴望著身前的女子抿唇不語,餘光在瞥見她唇上的紅痕,嘴角不自覺上揚,不過兩息,那抹弧度消失不見,好像方纔什麼都冇發生。
“明夏,你伺候我多久?”
驀的,謝長宴斂眸凜聲,裝似不經意間提及。
“奴伺候世子快兩年。”
溫棠詫異出聲,眼睛不自覺對上謝長宴幽深的眸光中。
兩年了……或許該給個,名分。
印入眼簾的是女子衣角的那抹青藍色,身披翠煙衫,纖腰盈盈一握,白皙的雪膚在晨光下儘顯,麵若芙蓉、一雙秋水眸含情如春水流波,頭上簪著兩隻素色銀釵,絲毫掩飾不了女子動人國色。
若說是閨閣中的千金旁人大抵也是信的,誰能相信眼前的女子竟隻是國公府的丫鬟。
“塗什麼香料了?”
明明身上未曾沾染分毫脂粉,謝長宴卻聞見了清甜的蘭花香。
“並未。”
溫棠一愣,木木的回了句。
對麵的男子,眉目疏淡,精緻的麵容恰到好處,斂在長長睫羽裡的瞳孔清清冷冷,冇有溫度,如若不是她見過謝長宴的瘋狂,也隻會認為謝家世子是個不近女色的佛陀。
她節儉慣了,何況要贖身的銀兩還差十之二三,怎麼可能在女子口脂、香料上做文章。
謝長宴穿好衣裳大步離去,連一個眼神都不曾給。
對於男子的淡漠,溫棠早以為常,暗自歎息謝長宴人前人後做戲十足。
“明夏姐姐?”
綠綺喚了聲還在遊神的女子,見她不為所動還怔愣的盯著世子的身影,不由捂著唇低笑兩聲。
世子相貌不凡,驚才絕豔,是京城所有世家小姐傾慕的對象,喜歡那是再尋常不過,隻不過明夏姐姐的身份實在過於低微,若不是那溫屠戶在酒樓輸了家當,姐姐也是良家女子。
“明夏姐姐,方纔管事讓我喊你拿這個月的例銀。”
“啊~好。”
待再看不見男子的背影,溫棠才緩過氣兒來。
想來是老夫人給世子找了議親的對象,京城閨閣的千金入了府,她這個卑賤的通房丫再冇了留下的由頭。
“姐姐,若是喜歡世子何不求了老夫人?
留在府中,許能有個位份。”
老太一向待他們下人溫厚,明夏姐姐又在世子身邊伺候了那麼久,保不齊抬上做個良妾也不是不能。
綠綺嘻嘻一笑,大大的眼睛裡透著幾分笑意,很快像是想到什麼,麵容耷拉下去,望著溫棠的目光都帶著幾分小心,:“夏姐姐,年前老夫人便要給世子挑選貴女,屆時主母入門……額,主母一定仁善,姐姐不必擔心。”
“小丫頭,人小鬼大,我們身份卑賤,配不上,侯府。”
女子麵上波瀾不驚,尤其說到身份卑賤的時候心間都在顫抖。
她,溫棠,何時這般蹉跎,怪隻怪吃人的封建社會,硬生生將她一身傲骨折了。
想她在現代好歹也是含著金湯匙長大,如今也能一臉正色服侍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