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默煜冷冷地轉過頭,看向霜降。
那眼神叫她第一次覺得恐懼。可這時候,她絕不能承認自己謀害蘇妙青不成反被她算計!於是她低下頭,死死地攥緊了身上的外衫。
蘇妙青掃了一眼——渾身顫抖的模樣,端的是柔弱無助。
嗤。
心下冷笑。
這時,一個婆子從屋內將那茶壺端出來,送到沈默煜跟前。
沈默煜打開,聞過之後,眼神一沉。
霜降眼下微亮,立時再次哭道:“世子,求您為我做主……”
卻聽沈默煜問:“你說她用這壺茶水害你?如何害的?”
那聲音冷森陰沉,蘊藏無儘的怒意。
霜降當即說道:“她拿那茶水潑我,我當時便昏迷過去!世子,蘇妙青就是個詭計多端的毒婦!就因為嫉恨我,便這般害我!您千萬不能留這樣的人在身邊啊!”
她哭得情真意切,彷彿句句都在告訴沈默煜,我是為了你才丟了清白啊!
蘇妙青垂目看著這個也曾同桌而食、歡笑熱鬨的人,隻覺這熟悉的眉眼如此陌生可怕。
就一定要將她置於死地麼?
她忽而伸手,從沈默煜手中拿過那茶水,徑自往口中倒了一大口!
沈默煜眼瞳一緊,劈手奪過便砸了出去!
“哐!”
茶壺落地,頓時四分五裂!
同時轉身,一把抓住蘇妙青的胳膊,怒斥,“你……”
話音未落,卻見蘇妙青好端端地抬起臉,一雙春月般的眼睛清晰明媚,水盈盈地朝他看了眼,又望向霜降,“你說茶壺裡的茶水有藥,我現下也喝了,如何?”
霜降卻愣愣地看著方纔一瞬間緊張到變色的沈默煜,身體抖動得更加厲害。
她一直以為自己纔是沈默煜心裡真正不同的那個,他對蘇妙青不過是請示所迫的逢場作戲!
可他這般,莫非是假戲真做了不成?!
那她又算什麼?她哥哥難道就白死了?!
她的眼中忽然浮現了歇斯底裡的淒厲怨毒,瞪著蘇妙青怒吼,“不可能!蘇妙青,分明是你用了詭計!你都彆想騙過世子!你這個賤人,活該送去教坊司受千人騎萬人睡的蕩婦,你就該……”
蘇妙青的臉瞬間蒼白。
“住口!”沈默煜忽然嗬斥出聲,麵寒如鐵地轉過臉來,“放肆!來人!將她帶下去!”
有兩個婆子立時上前。
不料霜降卻不知從哪兒生的力氣,一把掙開,發了瘋地撲到沈默煜的腳邊,揪住他的衣襬哭道,“世子!世子!我當真不曾騙你啊!這毒婦好狠的心腸,能這般害我,就能害您性命啊!您不能再被她騙了啊!您忘了王爺王妃,還有我哥哥的仇了麼?”
這話瞬間叫沈默煜眼神陰寒!
他攥著蘇妙青胳膊的手指募地收緊!
蘇妙青疼得一顫,知曉霜降戳中了他的心事。
心下咬牙。
身體頓時跟著搖搖欲墜地搖擺了兩下,若不是沈默煜抓著,幾乎都要跌倒。
卻不堪沈默煜,隻垂眸望向霜降,似是無助又不解地輕聲問:“霜降,先不說我如今處境,要害人根本就是將自身陷於不利之境,我自認還不至於蠢到如此境地。便是……我存心要害你,我為何其他法子不能用,偏要用這種大費周章、毀人清白的法子害你?”
她頓了下,楚楚動人的眼中滿是疑惑,“況且,我並不知曉,你居然是女子?”
“!!”
霜降頓時如遭雷擊!
——是了!蘇妙青不知她的女子之身!
若想害她,不會用這種隻針對女子清白的毒計!她若真配了藥,毒死她都比這個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