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料,隨後那漏洞外又塞進來一個手帕包裹的鼓囊之物,有些大,塞了兩下才擠進來。
蘇妙青以為又是要她辨彆的什麼,連忙伸手接了,入手有些沉。
正要詢問。
就聽外間的莫奕寒用‘多福’的聲音說道:“方纔聽著蘇娘子的聲音十分無力,隻怕是虛弱得很。之後還有幾日要撐,蘇娘子萬莫先自己病倒了。我平素裡夜行總會帶些吃食,很乾淨,蘇娘子好歹吃一些。”
蘇妙青猛地抬頭!
——他竟以為自己在此處遭受虐待無吃無喝,還給她帶了吃食來?
對於眼下正因饑渴而飽受折磨的蘇妙青來說,此舉當真無異於雪中送炭!
無論莫奕寒到底是存了‘利用’還是‘拉攏’的心思,蘇妙青還是忍不住鼻頭髮酸!
被霜降算計,沈默煜輕薄,身陷囹圄後種種強壓下去的苦楚,在這一刻,僅僅因為這個僅有一麵之緣的陌生人的‘彆有用心的隱秘關切’,而變得難以壓抑,委屈與害怕幾乎噴湧而出!
眼淚瞬間模糊眼眶!
然而,她卻死死地咬著牙關,輕顫著低聲道,“多謝……”
莫奕寒聽著裡頭的低語,冇再說話,轉身,悄無聲息地離去。
夜月微晃,涼色如水。
安安靜靜地自破裂的窗台石灑落雜草叢生的後院。
窗邊。
蘇妙青擦乾淨眼中的淚水,垂目,打開那帕子,便瞧見裡頭是一塊塊尚還帶著一絲溫意的千層糕。
這是京中人家常用來做夜宵的吃食,滋味香甜,好克化,加了春梅汁,安神助眠。
蘇妙青撿起一塊,送到口邊,小小地咬下一口後。
甜而不膩的滋味在口中緩緩地蔓延開來。
那甜味分明不濃鬱,卻在此刻,將她滿心的苦澀與惶恐,腹部密密麻麻的絞痛,一點點地壓了下去。
她又吃了一口。
慢慢地咀嚼著。
眼淚,順著臉頰,無聲地滾落。
翌日,天光亮。
“噹啷。”
閉目淺眠的莫奕寒猛地睜開眼。
表瞧見多福一臉緊張地將打翻的筆筒扶住,一扭頭見他睜開了眼,頓時懊喪起來,忙手忙腳底將筆筒放好,一邊道:“世子,您再歇會兒。”
莫奕寒卻已瞧見他手裡正要放下的暗報,坐了起來,伸手,“多壽還是多喜的?”
“多喜送回來的。他說還有樁要緊的事兒要去查,所以人還冇回來。世子您不繼續歇會兒麼?”這麼說著,卻還是恭恭敬敬地將暗報送到莫奕寒手裡。
莫奕寒打開,掃過一眼後,臉就沉了下來。
多喜覷著他的臉色,小心問:“世子,可是有何不好?”
莫奕寒卻將那暗報往桌上一丟,冷聲道:“沈默煜那廢物點心,從前是個窩囊,如今更是蠢笨不堪!連手下人都約束不住!占了個監察司也是給人做刀使!”
多喜見他點頭,便將暗報拿起來,看過後,眉頭一皺。
“這……琴閣內竟發生了這種事?”
暗報上寫著的,正是多喜查出平康坊那座琴閣裡發生的變故。
沈默煜貼身的婢子與他的親信,皆在昨夜被重罰。還有兩個守衛,當晚直接被抹了性命,丟去了亂葬崗!
多喜以重金買通了昨夜去過琴閣的大夫,知道是沈默煜的貼身婢子被人糟踐了。
內裡具體情形多喜查不到,隻將知曉的寫在暗報裡。
可莫奕寒是何等聰敏之人,昨夜便察覺琴閣守衛不對,又有蘇妙青那般情狀,便是猜也能猜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