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金一句話將樓玉棋推了出來。
他雖然以前受過傷記憶不行,但不代表他是真的傻。
王仁之死,小金身為跟著他的小廝難逃其咎,而這一切的罪魁禍首是樓玉棋。
人之將死,能拉一個墊背就拉一個墊背。
這是樓玉綃之前對青藝說的,青藝記在了心裡。
於是在抓住小金把柄後,青藝不停給他洗腦,讓小金知道造成這一切的主謀是誰,放過誰也不能放過因此害死他的主謀呀。
也是因為小金這句話,眾人回頭想起樓玉棋說的擔心妹妹之言,多少顯得假。
樓玉綃怎麼會放過這個機會,她失望的望著樓玉棋。
“三姐姐,妹妹不計較你推我入水,可你不能將表哥溺亡之責全推到妹妹身上,妹妹己經給過你機會了。”
此話一出,眾人這纔想起在青藝這個丫鬟出現之前,樓玉綃說過三句話。
第一句她說:“三姐姐,你...”第二句她說:“對不起三姐姐,妹妹讓你擔心了。”
第三句則是:“姐姐,你真的要這樣嗎?”
回味樓玉綃說這三句話時的語氣,眾人這才瞭然。
原來這個庶出的女子在知道是自家姐姐設的局後,不僅未怪她,反而還在為她著想。
第一句的欲言又止裡帶著不可置信。
第二句是將過錯都攬在了她自己身上。
而第三句則是因為樓家三小姐將王家表哥的死怪在樓五小姐頭上,樓五小姐為證清白最後選擇將真相說了出來。
眾人思及此,看樓玉棋的眼光從最開始的欣賞到如今的厭惡。
這些眼光刺的樓玉棋想發瘋。
想她雖是個七品縣令之女,但因為她母親是禮部尚書嫡女,她還有一層禮部尚書外孫女的身份,各家貴女之前哪個不是巴著她跟她交好。
哪裡被這些平日裡巴結她的貴女們拿不屑的眼光看過。
樓玉棋此時的冷靜所剩無幾,好在她還有一絲理智,冇有說出更惡毒的話。
她臉色蒼白,頭一歪,暈了。
樓玉綃見此驚撥出聲:“三姐姐!”
然後她也頭一歪,暈了過去。
青藝趕緊配合樓玉綃演戲,抓住樓玉綃的手也驚呼一聲:“五小姐!”
這一出小姐落水,表哥溺亡的大戲到此落下帷幕。
眾人不關心死了誰,他們吃瓜吃的很開心,樓家內宅也冇有傳言中那麼和諧嘛。
今日看了大戲的各家貴女、各家夫人內心腹誹道。
看來這樓家主母也未必有傳言所說的那般大氣。
她們心中的心思,昏倒的樓玉綃不用想也知道。
人之劣在於見著她人從天上的仙女墜落入塵埃,隻要這麼一想便會幸災樂禍。
更何況這個她人還是經常出現在自家丈夫口中的善持家、心腸好的好女人。
不得不說,今日這一出將計就計將樓玉棋與林琴的麵子裡子都撕了個口子。
其實在樓玉棋俯身在她身邊說那句“關於六弟的,你不想聽聽?”
的話時,她便看見了青藝給她使的暗號。
因為樓玉棋背對著青藝,所以未曾發現她與青藝之間的傳話。
青藝躲在柳樹後,比劃了一個劍指往下探,隨後劍指化為一陣波浪,以及一個蘭花指。
劍指代表男子。
波浪代表水。
蘭花指代表女子。
青藝的手勢連起來的意思是,男子入水中救女子。
不過稍微想想,就知道樓玉棋的打算了。
樓玉棋表哥王仁吃喝嫖賭樣樣在行,還有一個手段狠辣的母親,若真讓樓玉棋得逞,她被一抬小轎抬入王家,哪裡還有好日子過。
而冇了她的樓承辭,不足為懼。
自然威脅不到樓家二哥,樓玉棋一母同胞親哥哥樓承文的地位。
本來樓玉綃是打算避開樓玉棋推過來的手。
但她那時想起了坐在輪椅上的弟弟樓承辭,又想著匕首髮簪插在髮髻上,便順水推舟,來個一箭三雕。
這廂,因為此次事件的三個主角,暈了兩個,死了一個,眾人在樓府小廝將三人抬回府後,便散了。
她們也冇心思踏青了,招呼下人收拾東西走人。
躺在馬車上的樓玉綃,在心內思索,此番是徹底與主母林琴為敵了。
要想猥瑣發育,那就得給敵人找敵人。
樓玉綃覺得林琴的妹妹林瑤就是個很不錯的人選。
隻是,要想二人反目,還需細細謀劃一番。
樓玉綃的手指在青藝掌中寫下一行字。
青藝輕輕捏捏樓玉綃的手,表示她知道了。
樓玉綃得到回覆放心的睡了過去。
到底是在湖底待了太久,多少染了風寒。
回了府,樓玉綃迷糊中聽到青藝喊她喝藥的聲音。
她微微張嘴喝下藥,待一碗藥下肚,樓玉綃也漸漸清醒過來。
“怎麼樣了?”
樓玉綃撐著身子靠在床頭。
青藝一邊拿著枕頭墊在她身後,一邊回道:“主子放心,事情己經交代下去了。”
“嗯,那其他幾件事呢?”
“也都辦妥了。”
青藝拿來蜜餞給樓玉綃壓下中藥的苦澀。
禮部尚書的嫡女林琴是從內宅裡過五關斬六將過來的,今日的事情有何影響在她的好女兒樓玉棋不能摘清自己後,她就知道了。
所以林琴定會出手壓下今日的事情。
而樓玉綃必須要讓這件事人儘皆知,不然她就白忙活了。
翌日,樓玉綃帶著青藝到林琴的崇安堂請安。
林琴今日穿著一身白色牡丹對襟外衫,下身是一襲黑色衫裙,配上她鬢邊彆的一朵白花,不同於平日裡大氣富貴的模樣,倒顯得她清冷出塵。
林琴端坐在上位,手中端著一杯茶,右手捏著茶蓋細細搓著茶葉,時不時抿一口,彷彿未曾看見樓玉綃的請安。
樓玉綃屈腿維持著行禮的模樣,眉眼舒展開來,若細看能瞧見她兩頰的梨渦若隱若現。
“你倒是好心性。”
林琴放下茶杯,銳利的眼神首首盯著樓玉綃,半晌後不冷不熱說了一句。
“昨日之事那些不該動的心思就不要動。”
樓玉綃當然知道林琴說的是什麼事,昨日她讓青藝在嶽安城內廣泛散佈了訊息。
看樣子這些訊息都被林琴壓下來了,所以她那句話是敲打,更是警告。
青藝麵露急色,有些不服氣,想要開口,被樓玉綃壓了下來。
樓玉綃維持著行禮的姿勢,恭敬開口,聲音輕柔婉轉:“母親教訓的是,是玉綃著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