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野輕笑,捏著酒罈仰頭喝了一口。
“少主看過了真容,可以讓我回去休息了嗎?”
“你脫了讓我瞧瞧。”
楚長寧,“---”
赫連野見她不說話了,微微眯起了那雙幽冷的眸子,直勾勾的盯著她看。
“燕北漠與我廝殺多年,你落在我的手裡,可有想過後果?”
她聳聳肩,臉色淡然。
“少主要殺要剮隨便。”
赫連野勾唇,彆有深意的看了她幾眼。
突的,一股大力襲來,冰冷的手猛的箍住了她的細腰。
楚長寧被他圈在懷裡,身形僵了片刻。
“他手刃親父,屠殺親兄,這般心狠手辣之人,配不上公主。”
灼熱的氣息夾雜著烈酒的香味充斥在鼻翼,她倏爾回神,將刀抵在了他腰腹。
“放開。”
赫連野不放,手反而更緊了一分。
“我若流一滴血,你的小婢女便會被萬箭穿心。”
楚長寧臉色一變,下意識的鬆了鬆刀。
赫連野很喜歡她的識相,抱著她繼續。
“他將罪名全蓋到了我頭上,還逼得世家出兵西域邊境,阿綰,你說我該怎麼做?”
那幾日的相處兩人也冇有這麼親密過。
楚長寧極為不適他的觸碰,哪兒有心思聽他的話。
“少主隨意。”
話落,他驀的湊了過來,貼近。
楚長寧下意識的躲避,將刀橫在了兩人身前。
“堂堂西域少主,不能做出奪人妻的無恥事吧。”
赫連野本是想瞧瞧燕北漠的女人長什麼樣,可現在---
他仔細盯著懷裡的人。
楚長寧看著他妖孽的麵容,覺得他不懷好意,趁他失神,一把推開了他,往營帳外跑去。
兩柄叉刀咣噹橫檔在眼前。
她一頓,回頭看向他。
“我去哪兒住?”
赫連野也察覺到了自己的失態,身子朝後一仰。
“隨意。”
楚長寧,“---”
外頭都是守衛,營帳內也隻有一張軟榻。
她頓了頓,走到桌子前,趴在桌上微合上了眼。
四周的空氣寂靜沉默。
兩人誰都冇理誰。
燭火呲呲的跳躍著,給帳內添了幾分安寧。
楚長寧忌憚他,睡得很不安穩,一整夜都是半睡半醒的。
但等她醒來的時候,帳內的人已經不在了。
她在四處蒐羅了一圈,找了身侍女的衣裙,穿的嚴嚴實實,這才往外走去。
這裡是一大片的空地,臨時搭的營帳,要出發了,將士們都在收拾。
楚長寧看了一圈都冇發現桃枝的蹤影,便先回帳篷裡洗漱。
“阿綰,出來。”
她聽到外頭男人的聲音,頓了頓,走了出去。
赫連野一身紅衣勁裝,胯下騎著赤兔馬,墨發垂下幾縷金鍊墜著瑰玉碎石,隨風飄揚,意氣風發。
他看到出來的少女,輕笑著打量了幾眼,一彎腰將她撈入懷裡,駕的一聲策馬離去。
關外的山巒如墨勾勒一筆,濃霧纏繞在山林裡,寒冷的風拂過兩人的麵頰,帶了涼意。
通體黑亮的馬兒撒開四蹄,如離弦的箭向北而去。
楚長寧坐在劇烈起伏的馬背上,餘光瞟了眼身後的少年,眼眸微暗。
她撫了撫自己肩頭處的傷疤,思緒飄遠。
赫連野與燕北漠可是仇敵,他一旦為了利益將她送回燕北漠的身邊,照那人的心狠手辣,她私自逃跑,會殺了她的。
而且,這一路走來,燕都的死士,京城的殺手,都不給她一條活路,她即便從赫連野的身邊逃開,也到不了蓬萊。
念頭閃過,楚長寧眼眸一寒。
若是能騙得赫連野讓他與燕北漠去狗咬狗,豈不是可報斷骨之仇,還能趁他們內鬥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