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以接受死的結局,但萬萬不能接受死無全屍的結局。
手腳遠離著她的身體,內臟流了一地,甚至可能腦袋都已經變成一塊一塊的,然後偶爾還夾雜著腦漿,就在她的身體不遠處躺著......
想到自己在這個世界最後的畫麵會是這個樣子,沈歸舟已經冇有了喝水的胃口。
這個所謂傳奇女人的故事,她實在是說不出滿意。
吃飽喝足,沈歸舟去了集市。
逛了一個時辰後,用半兩銀子成交了一匹看起來不算太蠢的騾子,再去成衣鋪買了兩套火紅的羅裙,再用包袱一卷,就騎著騾子往城門的方向而去。
白歌鎮是再也回不去了,這南境的戰火短時內估計也不會停。
劫後餘生,她對生命有了些新的領域,自殺的**暫時好像冇那麼強烈了。
畢竟,她還欠了一頓酒。賴賬,可不是好習慣。
可若想要活著,這南境範圍內是她這等平凡人萬萬不能待下去的了。
做出這個決定時,沈歸舟難得的有些憂鬱。
倒不是因為住了近十年的地方一朝毀於戰火,而是她到了下個地方,估計又得費上一番功夫,才能找到一份稱心如意的差事。
想到這個她就覺得頭有點痛,再看自己買的那頭騾子,覺得好像有點虧了,這騾子看起來明明蠢得很。
天楚史書記載,天楚永盛二十六年九月底,南境多城陷於戰火。
南境多城遭遇屠城,戰況慘烈。後有戰神晉王陳穆愉如神兵天降,帶領南境軍民奮死抵抗。晉王用兵如神,最終力挽狂瀾。
這場九州皆以為會持續很久的奪城之戰很快就出現驚天逆轉,僅是一個月,南境戰況就得到控製。
天楚永盛二十六十一月初,域族族長多桑被晉王斬下頭顱,僅餘族人不足千人,後逃躥大山深處。
天楚永盛二十七年二月中旬,後吳與天楚談和,五萬殘部皆數退回後吳,並賠款白銀三十萬兩。
天楚永盛二十七年四月十一,晉王陳穆愉班師回朝。
天楚永盛二十七年四月下旬,江南正是桃花夭夭,碧水盈盈的季節。
自古以來,歌頌江南美景的文人騷客數不勝數。
譬如什麼‘四月江南煙雨闊’、‘江南碧如詩畫’、‘一川煙絮繞青城’等等。
因為這些詩句美文,一到三四月份,就有不少人慕名前往江南。
江南美景,首選蘇陽。
不為彆的,隻為那句流傳甚廣的“蘇陽女子湖州漢”。
天楚人皆知江南多美人,而蘇陽最是盛產美人。
江南多山水,蘇陽也不例外。
沿著運河看江南山水也是文人騷客的一種情懷。因此,前往蘇陽的人多是走的水路,走陸路的倒是少有。
悠長的官道上,零星的有一些趕路的行人,顯得其中一行二十來人的隊伍有些打眼。
他們個個都是騎馬,隊伍中還有好幾輛馬車。
前麵的馬車很大,馬車四周緊閉,能從偶爾傳出來壓抑的咳嗽聲,可以猜測出裡麵是個年輕男子。
在他的馬車後麵,還有兩輛簡單的馬車,上麵綁了不少的箱子,每個箱子上麵都貼了封條,上麵用行楷寫著天楚戶部封條之類的文字。
隊伍最前麵的年輕人著了一身湛藍色錦袍,如玉的臉上一臉肅穆,一雙漆黑的眼睛目不斜視,但又如黑夜中的貓頭鷹一般帶著明顯的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