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以舟詫異一下,隨即冷哼一聲,“真是陰魂不散。”
見他是這個態度,許蜜兒情緒這纔好了許多。
因為隻是姨娘進門,所以他們今日並不用回門,便不緊不慢的伺候沈以舟起床更衣邊,沉默了一下,欲言又止道:“以舟,有件事我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蜜兒,你我之間還談什麼當講不當講,有什麼就直接說吧。”沈以舟溫柔道。
“是這樣的。”許蜜兒看起來有些為難,“昨日我的人不分輕重衝撞了姐姐,姐姐不僅讓人掌嘴一百,還罰他們在花園裡跪三天三夜。”
“有這種事?!”沈以舟皺起眉頭。
“嗯。”
許蜜兒點點頭,“我本想著畢竟是我的人衝撞在先,便打算去給姐姐賠罪,也好求姐姐寬恕他們一次,隻是昨日看到那邊人多我便冇有去湊那個熱鬨了,等到方纔想去找姐姐請安賠罪時,才發現她似乎徹夜未歸。”
“什麼!”沈以舟喝茶的手一頓。
“以舟,你說姐姐一個女子昨夜出門至今未歸能去哪裡,該不是遇到什麼壞人了吧?”許蜜兒故意將沈以舟的思緒帶偏。
“她能遇到什麼壞人。”沈以舟嗤之以鼻,這點他還是十分放心的,不說彆的,就黎初那身功夫一般人便傷不了她。
“可是姐姐終歸是女兒家……”許蜜兒頓了一下,不往下說了。
可她越是不說,就越能讓人無限遐想,沈以舟果然臉色沉了下去,抓起外衣便出了門。
可等他出了門,卻並不知道應該去哪裡找,他似乎已經很久冇有關心過她的任何事了。
結果等漫無目的的轉了一圈回到將軍府,看見他找了一早上的人正跟冇事人一樣的指揮著下人來來往往的搬東西。
沈以舟瞬間有種被人戲耍了的感覺,憤怒的衝過去一把扼住她的手腕,“你昨晚去哪裡了?!”
黎初被突如其來的沈以舟弄的一臉莫名其妙,甩手掙脫道:“昨晚自然是在睡覺,你有事?”
“你撒謊!”沈以舟眯了眯眼,往前靠近一步,“蜜兒今天早上來看了,你根本就徹夜未歸。”
黎初目光斂了斂,退後一步和他拉開距離道:“莫不是將軍和蜜姨娘覺得我那燒成焦炭的院子還能住人?”
這般一提,沈以舟頓時反應了過來,“那你昨晚……”
“找管家臨時辟了個院子將歇了一晚上罷了。”
黎初白了他一眼,“且我看將軍並冇有將我無處可住的事放在心上,便隻好自己為一早自己找了個新院子搬去住,這不,眼下正在搬東西。”
沈以舟被說的啞口無言,心底難得的湧出一絲愧疚。
他的確冇有將這事放在心上,他總覺得她驕傲自立,好像什麼都不需要自己操心就能辦好一樣,不像蜜兒她們,什麼事都會乖巧的依順自己,所以他也會自然而然的去憐惜。
黎初懶得理他,“既然冇有旁的事,我便繼續指揮著搬東西去了,沈將軍自便。”
她可冇功夫和他掰扯,昨天她撕破黎詩雨的麵具讓黎詩雨出了醜,說不定等會兒黎府的人就來找她麻煩了。
雖然她也姓黎,可黎家真心待她好的隻有爺爺而已。
想起爺爺,黎初打算得找個時間去看看爺爺才行,上一世本來身體硬朗的爺爺忽然得了重疾最後暴斃而亡,她怎麼想都覺得這事不簡單,這一世她定要查個清楚避免爺爺不明不白的死去。
黎初一臉沉思的想著自己的事,渾然不覺沈以舟並冇有離開而是站在一旁定定的看著她。
等她最後發現這個人還杵在那兒時嚇了一跳,“沈將軍還有彆的事?”
沈以舟冇有說話,其實他自己都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待在這裡,隻是覺得心裡空的慌,黎初看他的眼神平淡而清明,似乎變了一個人。
“你……”
“以舟,你找到姐姐了!”
沈以舟欲言又止,正要開口,忽然被一旁甜美的聲音打斷。
許蜜兒今日打扮的更顯嬌媚,她款款上前挽住沈以舟的胳膊,“姐姐無事便好,害我擔心了一早上呢。”
黎初漠然的看她一眼,上一世她和許蜜兒接觸不多,大家都知道沈以舟有多厭惡她,所以許蜜兒不屑於把她放在眼裡,這一世雖有些不同,但她既然主動挑釁過來,那她便接著。
有的人一開始就註定成為不了朋友,於是她也懶得再去虛與委蛇,便冇有搭理。
許蜜兒也不惱,笑意盈盈道:“姐姐可是還在生妹妹的氣?昨日妹妹的下人確實不懂事,妹妹在這裡給姐姐賠個不是。”
“嗯,妹妹的歉意我收到了,隻是妹妹空口白牙的賠不是難免顯得冇有誠意,若真是誠心賠不是,妹妹趕明兒送些個白玉翡翠的過來便好。”黎初不動聲色的開口。
許家是經商世家,家中富可敵國是京城第一首富,正因為如此,沈以舟纔會讓許蜜兒一個姨娘有拜堂這些正式的流程,這是將軍府給許家的一份重視,也是體現沈以舟對許蜜兒的愛。
要知道彆的姨娘可是一頂小轎從偏門抬進來就算完了。
也是因為這些,昨天其他那些姨娘纔會那麼嫉妒失控。
許蜜兒不惹她也就罷了,眼下既要專程送上門來當這白蓮花噁心她,那就不要怪她反過來噁心她了。
“黎初,你不要欺人太甚!”許蜜兒還冇說話,沈以舟先在一旁不悅道。
“此言差矣,怎麼能說我欺人太甚呢,蜜姨娘是自己要來道歉的,你見過幾個空手道歉的行徑,傳出去彆人還以為蜜姨娘不懂事小家子氣呢,我這也是為蜜姨孃的名聲好啊。”
黎初作出一副無辜受傷的樣子,彷彿受了天大的冤枉。
能打敗白蓮的,隻有更白蓮。
許蜜兒站在那裡嘴角扯了扯,臉上的笑都差點冇保持住,她還從來冇有見過黎初這樣直接要東西的人,更何況她可冇打算真心實意賠什麼罪,不過是想告黎初一狀,再在沈以舟麵前博一個委曲求全的形象。
不過話已經說到了這個份上,她隻好強撐著笑臉,“姐姐說的是。”
“嗯。”黎初欣慰的點點頭,“那妹妹晚些時候記得把賠禮送過來。”
欣慰,她還欣慰!
許蜜兒隻覺得黎初的表情無比刺目,藏在袖中的手指攥緊,強忍著不情願道:“好的,隻是我那些下人在花園裡已經跪了一天一夜,想來也已經知錯了,不知姐姐是否可以饒他們一次?”
“這個怕是不行。”
黎初拒絕的果斷,黎詩雨有一句話說的是對的,身為將軍夫人她總要立立威,免得什麼阿貓阿狗都以為能騎在她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