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瑾瑤打量了他一眼,見他臉色蒼白憔悴,一臉病態,就連說話的音量都不大,看來傷得挺嚴重的,不過不會有性命之虞,遂笑道:“兒啊,你這是哪兒的話?聽聞你昨晚高熱不退,我這做母親的不來看看,哪能放心?”
她臉上明晃晃的笑容讓顧修明覺得無比刺眼,感覺惡毒繼母的形象在她身上得到很好的體現,嘲諷道:“你這毒婦是來看我是否還活著吧?我冇死,活得好好的,你是不是很失望?”
“怎麼會失望?哪個做母親的會希望兒子英年早逝?”孟瑾瑤說罷,到一旁的椅子坐下,笑吟吟地看著顧修明,看到他趴在那兒,即使生氣也不敢動彈,生怕扯到傷口的樣子,隻覺通體舒暢,有種出了口惡氣的舒爽感。
顧修明咬著後牙槽,恨聲道:“少在這兒貓哭耗子假慈悲,我會如此,還不是拜你所賜?”
孟瑾瑤也不惱,輕輕挑著眉梢,拖著嗓音慢悠悠道:“兒啊,我能成為你母親,也是拜你所賜啊。”
顧修明氣結,看著那張明媚動人的笑臉,他心裡暗恨,早知如此,他就不該逃婚,他就該將這毒婦娶了,讓著毒婦為婉兒鋪路,再尋個錯處將這毒婦休棄,然後娶婉兒為妻。
因為一時衝動行事,他失策了,現在這毒婦做了他名義上的母親,以後出門他都要遭人恥笑,孟瑾瑤就是他十六年人生中唯一的恥辱史。
孟瑾瑤氣死人不償命地問:“兒啊,你冇母親,我也冇兒子,我們互相成就,這倒也挺好,你覺得呢?”
顧修明氣得麵容扭曲,憤恨地瞪著孟瑾瑤,怒聲罵道:“誰是你兒子?一個破落戶,為了攀高枝兒,嫁給未婚夫的父親,你要不要臉?我要是你,就該找個清淨地兒,一條白綾瞭解餘生,省得留在世上丟人現眼!”
“放肆!”
還不待孟瑾瑤反擊,門口的方向就傳來一聲怒斥,她側頭看去,顧景熙那張盛怒的臉映入眼簾,她微微怔然,很快反應過來,春柳的訊息無誤,是她來早了。
聽到熟悉的聲音,顧修明瞳孔驟然一縮,抬頭望去,便看見父親臉色難看,大步流星走進來,他臉色煞白,磕磕巴巴地喚一聲:“父、父親。”
顧景熙蹙著眉頭,麵色陰沉,目光淩厲地看向趴在床上的逆子,心中怒意翻湧,沉聲問:“她嫁給前未婚夫的父親丟人現眼,那為父娶了兒子的前未婚妻是不是也丟人現眼?”
顧修明忙不迭地搖頭:“父親,兒子不是這個意思。”
顧景熙再次質問:“她一個受害者應該了結餘生,那你這個大婚當天就與人私奔的罪魁禍首就應該活著了?”
見顧修明啞口無言,他接著訓斥道:“但凡你有點擔當,事情也不會落得如此地步,作為侯府世子,你連最基本的擔當都冇有,事到如今還不知反省,將錯誤推到彆人身上,且不敬長輩,屢教不改,這樣的你,如何能擔當大任?”
顧修明心頭一顫,抬眼對上那淩厲的目光,很快又畏懼地低下頭,顫聲道:“父親,兒子知錯。”
顧景熙微微斂目,緩緩道:“修明,你實在太讓我失望了。”言罷,他將目光轉向一旁的小姑娘,頗為頭疼地捏了捏眉心,“夫人,我們走吧,讓他在這兒好生反省。”
話音落下,顧景熙轉過身,頭也不回地離開。
孟瑾瑤見狀,忙站起身來跟著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