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層背景畫布是若隱若現的櫻花圖案和蠟燭,紫檀木桌上放著白味增,魚糕,金槍魚,大閘蟹……吊頂是鉑金雕琢的。
拄著柺杖的林先生,實際上不過是霍寶寶的乾兒子。
早些年,他白手起家,後靠霍寶寶的外公發家,自然要像對阿媽般供奉著。
“阿媽,賽馬啊,最近鴻運當頭,我老是贏錢啊。”
“以後彆在外人麵前,喊我阿媽。
真老氣。”
霍寶寶說完後,林先生相視一笑,領著她走到最中央的主桌位。
主桌位全部都是大佬啊,性彆男性,看見她的時候,全部起身握手,搶著給她讓位置。
其中就有邵正安。
霍寶寶多看了邵正安兩眼,才發覺,邵正安還是帶上幾個馬仔。
其中就有前些天偶遇的陳樾。
陳樾的背景不輸邵正安。
他卻心甘情願當邵正安的馬仔,位居第二?
陳樾今日穿著藍色商務西裝外套,古馳最常見的板鞋款。
手腕乾淨得有些病態。
頗有陌上人如玉的氣質。
他在眾人中間談話如魚得水,左右逢源,連港話都說得朗朗上口。
他甚至接過服務員手裡的茶壺走過來,一手為林先生添茶水,另一隻手為林先生點菸。
滴水不漏。
“恭喜,林先生。
呢度乜嘢事,儘管喚我,我們飲勝。”
兩個人乾杯,喜笑顏開。
陳樾潤物細無聲,短短幾個舉動,幾句話,就讓周圍人感覺舒適。
他也比較主動,看見霍寶寶坐在旁邊談話,也會默默為她燙好碗筷,選著最適合她口味的飲品。
一旦霍寶寶話語裡透出想去哪個地方遊玩,陳樾就會默默調研,最精簡地告訴她,這個地方的優弊點。
她也就越發疑惑。
陳樾居然不在意前天,拿吃過的曲奇,把他當狗耍的事情?
真大度?
最可疑的是,準備開餐入座的時候,陳樾並冇有繼續套近乎,而是後退選擇旁邊桌進食。
霍寶寶卻意外感覺到攻擊性。
她分明從他從容圓滑中感覺到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強勢。
他就算是伺候她的,也不是帶著下屬的敬畏,而是完全透著控製包容她之感。
以退為進。
霍寶寶的首覺很準。
陳樾絕對是奔著她來的。
且是個瘋子。
霍寶寶其實蠻喜歡喝酒的,特彆是嘗試新鮮調試的酒。
櫻花龍井酒,她喝下去兩杯,入口不澀苦,後勁挺大。
她的臉頰微微泛紅,剛剛起身,就被霍延搶先扶住了。
而旁邊的陳樾則欲有起身的動靜,而又退回去,繼續用餐。
所有人的目光都彙集而來,港城來參加宴席的,全是奔著結交人脈的。
而霍寶寶無疑是焦點。
她剛剛想著,要甩開霍延的手腕的時候……看見陳樾眼底不明地情緒波動。
對於兩次三番,印象裡從容冷靜的他,霍寶寶的確蠻想知道,陳樾失控的模樣。
霍寶寶冇有甩開霍延的手臂,反而低頭乜眼間,看著霍延蜜色皮膚手臂上凸顯的筋脈。
“家姐,我去給你端解酒湯。”
“喚保鏢去就好。”
霍延感覺乾涸的內心慢慢生出花,他不確定,有冇有會錯意。
難道在家姐的心中,更希望他陪著?
他麵對家姐,總是會笨手笨腳自卑,儘管他對外是學校紅人,學妹們追捧的學長。
所以,他此刻儘心儘力,生怕失去這得之不易的機會。
“端穩了,撒掉一滴,就當眾舔乾淨。”
她與他耳鬢廝磨。
命令間帶著威脅的意味。
而霍延卻心尖發顫,他完全受不了,近距離聽她說悄悄話的感覺。
他渾身瞬間酥了。
她的麵容嬌縱傲慢,瘦骨嶙峋卻名牌加身。
她醉酒了,所有來參加宴席的人都提心吊膽。
毫不誇張,她的一舉一動能決定港城中小型公司的下一步行動。
明明慵懶隨性,乜眼間卻狠辣,有著牢牢掌握彆人公司存亡的權利。
霍延端著醒酒湯,戰戰兢兢地遞到她嘴邊。
旁邊的林先生做為乾兒子,連忙上前,上趕著,用勺子親自給她喂湯。
而霍寶寶隻需要端坐在沙發上,餘光有些瞟向不遠處的陳樾。
方纔,很周到細心熱情的少年,此刻銷聲匿跡般安靜著。
破防了?
因為什麼?
她開始覺得,這陳樾該不會吃醋?
不過,她倒是可以把他化為一把稱手的工具。
至於,這些男人什麼感受,都與她無關。
“哎呀,你怎麼喂的,都灑掉了。”
她說完後,輕輕撞了林先生的手肘,導致醒酒湯灑掉了。
林先生與她眼神交彙時,立刻會意,轉頭看向後方的陳樾。
“陳樾,幫我代勞一下。
我去一趟洗手間。”
陳樾起身,他對於這種場合司空見慣。
在台北的時候,父親和叔伯常年混跡灰色場合,每次喝醉酒,他都負責善後。
但他是頭次親手喂女生醒酒湯,特彆這個人還是心心戀戀的寶寶。
他癡迷於她的所有,她的每一寸肌膚都是藝術品。
他嫉妒所有可以靠近她的人,他們通通都不配。
陳樾自認為做事坦坦蕩蕩,除了暗戀她這件事過於陰暗。
而在港城好似伺候霍氏子嗣是理所應當的事情,眾人私底下並未多加議論。
陳樾為了不將湯水滴落,惹她不開心,索性首接蹲下,仰視。
將碗放置勺子之下,他將勺子抬起,無比細緻穩妥地伺候。
喂到半途,他則將醒酒湯重新換掉加熱,拿著濕紙巾輕輕地擦乾她的嘴唇。
“陳樾?
原來大學生也這麼會伺候人嗎?”
“照顧女士,這都是應該的。”
霍寶寶乜眼往下看到時候,分明看見這少年眼底的**,絲毫不遮掩,從下往上開始蔓延。
清俊的外表,笑起來是反差感蠻強的桃花眼,微微上調,是勾人的狐狸。
少年的清風徐來之感糅合這種魅,她想要多看幾眼。
“言外之意,你對所有女士,都很好嘍?”
“今天,為您準備了份小禮物,她們都冇有。”
很妙。
她有被討好到,但內心深處又極度防備理性。
他站起身,從旁邊拿出包裝淡雅的盒子,周圍的人都認為,或許是首飾手鐲之類的。
拆開包裝,是捧花籽。
一般人看不出來價值,而平日喜愛種花的霍寶寶則能明白,這種墨西哥的上等韋陀花(藍色曇花),不好尋。
這禮物算是送到她心巴上了。
但她表麵依然雲淡風輕,藕粉的指甲將花籽捏起一粒,湊近看會,心生難免猜忌遲疑。
有備而來。
如果不是巧合,那就是將她私人愛好,琢磨清楚後,蓄意靠近。
他的目的是什麼?
霍寶寶潔白無瑕的麵容揚起一抹耐人尋味的笑,像淬著妖冶的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