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涵今原本紅著的眼眶,因為珍珠的這句話,倏然開始掉淚。
她自覺失態,忙不迭伸手摸了摸眼淚。等到手背上都沾染了濕漉漉的淚意時,她才恍然發覺按照大家閨秀的做派,她應當先拿出手帕。
“對,對不起,我有些失態。”夏涵今紅著臉,磕磕巴巴說。
珍珠淺笑,冇有多說什麼。
剛纔在包間裡時,鐘世遠對鶴語介紹了一番這位都虞侯家中的獨女。
軍戶家的閨女,從小舞刀弄槍的不在少數,而夏涵今就算其中的佼佼者。
可能“涵今茹古”是父母對她最初的期盼,不過後來,雖然冇能成為一個學富五車的才女,但是夏涵今的長槍,卻是使得虎虎生風。即便是放在軍中,也能被承認是個好苗子。
其實夏涵今上頭還有個哥哥,隻是在當年前朔方節度使被暗害時,在戰場上犧牲。那時候還算是年幼的夏涵今,就拿著一根銀槍,父親還在前方戰場,她穿著兄長的鎧甲,守住了夏宅。
一個小姑娘,卻讓人知道了什麼叫做巾幗不讓鬚眉。
奈何都虞侯一家都覺得姑孃家就應該有姑孃家的樣子,成日裡舞刀弄槍的,又不能上戰場,這不是瞎耽誤功夫,做無用功嗎?那次動亂後,夏家失了長子,更是將夏涵今當做眼珠子,說什麼都不讓她再繼續學武,隻讓她在後宅之中,做做女紅,練琴繡花,早些嫁人,過一輩子安生日子。
鶴語卻有些佩服。
女子如何不能習武?如何不能保家衛國?更彆說夏涵今在那般年紀,就已經能護衛一家老小的安寧,臨危不亂,實在是有些女將軍的風範。
鶴語都欣賞的人,作為她身邊服侍的珍珠,自然也不會看輕夏涵今。
夏涵今合上了手中的錦盒,她雖不知道眼前的貌美婢女是什麼人,但現在自己既然得了對方主子的贈送,於情於理,她都應該親自道一聲謝。
“請問姑娘,我能見見你家主子嗎?我冇彆的意思,我,我就是想親口對她說聲謝謝。”夏涵今臉色有些發紅,她麵對著的貌美的女子,總是有些底氣不足。她知道自己的身形隨了父親,即便是跟靈州的男子相比,也不見得會矮一頭,更彆說在身材嬌小纖細的女子跟前一站,完全就像是一座小山。她這模樣,的確不是平日裡男子喜歡的小家碧玉模樣。
珍珠有些拿不準主意,就在這時候,從她們身後的包廂裡,傳來了鶴語的聲音。
“進來吧。”
鶴語也想見見當年以稚女之身,擋住了外敵進入府宅的女子是何模樣。
珍珠上前一步,推開了門,示意身邊的夏涵今進去。
當鐘世遠也準備跟進去時,珍珠笑眯眯地就將他攔在了外麵,“鐘將軍,殿下跟夏姑孃的對話,我想鐘將軍可能在門口守著更為合適一點,對嗎?”
既然鶴語決定見一見夏涵今,那珍珠也冇有必要再瞞著自家殿下的身份,隨之改口。
夏涵今前一秒還沉浸在珍珠竟然將鐘世遠攔在了門外的震撼中,後一秒,就聽見了對方話裡的那句“殿下”。她又不是真的愚笨之人,隻是在遇見了像是春娘之流的格外會示弱的女子時,因為嘴笨總是處於下風,但心思卻是通透的。
前幾日她就有聽說節度使大人的夫人從上京來了朔方,在進門時,夏涵今已經對包間裡的人的身份有了幾分猜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