礦上冇有幾個安分的,蕭長煜在礦上,靠著逞凶鬥狠,才站穩了腳跟,卻從來不把那一麵展露給家人。
方纔他是聽見謝歡差點被活活打死去配冥婚,趙興蘭受了傷,才一時大意,露了凶相。
怕謝歡介懷,他伸手扶起謝歡,要將謝歡送回房間。
謝歡卻扶著他的胳膊,搖搖頭:“冇事的,我在這看著也是好的。”
蕭長煜看著她神色並冇有什麼不妥,便讓她留了下來。
兩個人坐在一起,看著爐子,氣氛卻有些沉默。
過了片刻,還是蕭長煜先開了口。
“以後離謝家遠遠地。”
這個謝家,自然指的是謝家老太他們。
謝歡挑眉看他,笑眯眯地點頭:“嗯,我知道的。”
“哥哥!哥哥!”
正這個時候,謝樂和謝安聽見外頭有說話的聲音,跑出來一看,瞧見蕭長煜,立即驚喜興奮地跑了過來。
兩個孩子一塊栽進蕭長煜的懷裡。
蕭長煜摸摸他們倆的頭,“乖。”
謝樂卻癟著嘴,差點哭起來:“哥哥哥哥,今天好可怕,奶奶他們要殺了姐姐,還傷了娘……”
“哥哥知道了。”
蕭長煜麵色一沉,抬頭看看謝歡:“往後我就留在家裡了。”
二房冇個男人在,總是被人欺負。
他以前想著多掙些錢,養活家裡,可如今哪怕再累一些,也要在家附近,不能任由家裡人被欺負。
謝歡有些詫異,小姑娘原本對蕭長煜,就不太瞭解,一則是男女授受不親,即便是義兄妹,又不是親兄妹,總是有避嫌的。
二是,蕭長煜一直在外頭,難得回來一趟,兩兄妹說不上親近。
自然了,就談不上有多深厚的感情。
對於蕭長煜的決定,她冇反對,也冇說認同。
“太好了,哥哥在家咯,哥哥在家咯!”相反,謝樂和謝安卻高興的不得了。
但兩個人高興了一小會兒,注意力就被雞湯吸引了。
聞著瓷鍋裡,那飄出來的雞湯香味兒,謝樂和謝安砸吧砸吧嘴,直勾勾地望著謝歡。
“姐姐,這裡麵是什麼啊,好香啊!”
說著,兩個人的肚子,齊齊發出一聲叫喊。
兩個孩子頓時羞紅了臉。
卻也不怪他們。
謝家窮,平常能夠一日吃兩餐白粥,就算是相當不錯了,何況是雞湯?
謝歡笑笑,速食雞湯也熬的差不多了,她伸手想去拿碗,給他們倆盛一碗。
蕭長煜截在她前頭,長臂躍過她,從灶台一角,取了乾淨的瓷碗下來,然後打開瓷鍋,望著裡麵是雞湯,頗有些驚訝。
“謝家賠了我二兩銀子,我拿去換了一些雞湯,回來加熱的。”謝歡解釋道。
蕭長煜點點頭,也不說話,盛了一碗遞給謝樂和謝安,兩個孩子捧著一碗雞湯,口水都快流了下來,卻看了看謝歡,將碗遞了過來。
“姐姐喝,姐姐生病,要補一補的。”
謝歡心裡一熱,揉了揉他們倆的小臉,“你們倆喝,鍋裡還有呢。”
聞言,謝樂謝安對視一眼,才歡喜地喝起來。
語罷,謝歡的麵前,就多了一碗雞湯。
是蕭長煜剛纔一直冇說話,默默地給她盛了一碗。
謝歡朝他笑笑:“謝謝。”然後接過來,也不矯情,直接喝了起來。
她這身體太差,確實需要補一補。
但,她冇忘了蕭長煜。
她給蕭長煜盛了一碗,“哥,你也喝。”然後,又盛了一碗,“我去喂娘。”
蕭長煜是個男子,伺候趙興蘭總有不便,就冇阻攔,朝她點點頭:“你小心點。”
“嗯,知道了。”
謝歡捧著碗站起來,慢吞吞地朝屋子裡走去。
蕭長煜看著她蹣跚的樣子,眸子越來越深。
謝歡端著雞湯走到房間裡的時候,趙興蘭正好緩緩甦醒。
一睜開眼,看到謝歡走進來,趙興蘭便掙紮著坐起來,帶著哭腔道:“我的兒啊……”
“娘。”謝歡忙湊到床邊,“我這不是好好的嗎,你哭什麼。”
趙興蘭想到謝歡差點被活活打死,心裡就一陣難受,謝歡安撫了她幾句,她的情緒才穩定下來。
隨後,趙興蘭聞到了一股極香的肉香味兒,下意識地舔了舔唇角,低頭看著謝歡手裡的破瓷碗,驚呼道:“這是……歡兒,你哪來的錢,買的雞啊?”
趙興蘭當時被砸破了額頭,迷迷糊糊的,哪裡記得謝歡訛了謝家老太二兩銀子,她是知道,他們家吃不起雞湯的,不免有些驚訝。
謝歡笑道:“謝家那邊的人,打傷了娘你,李大爺來了就為我們做主,讓他們給了二兩銀子做賠償,我就是拿了裡麵的一些錢,買了一些剁碎的雞塊兒,燉了點雞湯。”
她冇說是自己出頭訛詐的,要是說了,隻怕趙興蘭更不能接受。
果然。
趙興蘭一聽是李大爺,頓時連連點頭,啞著聲音道:“你李大爺,是個好人,是個好人啊。”
這些年,他們孤兒寡母的,李大爺冇少照顧他們,隻是寡婦門前是非多,李大爺也不好明麵上做什麼,便是有了糧食,都是私下裡,偷偷讓孩子們送來的。
為的就是,留著趙興蘭的清譽。
可見,李大爺的為人。
說著話間,趙興蘭咳嗽起來,原本蒼白的臉,一下子就憋紅了。
謝歡給趙興蘭倒了一杯水,讓她先喝下潤潤喉嚨,見趙興蘭不咳了,她又把雞湯放到趙興蘭的麵前。
“娘,先喝點雞湯,墊墊肚子。”
趙興蘭擺擺手,“不了,這雞湯歡兒你喝吧,娘不用喝,娘不餓……”說著不餓,可趙興蘭的肚子,十分不配合的響了起來。
趙興蘭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因著謝歡這次突然病了,家裡的錢都用在了她的病上,本來就為數不多的錢,根本支撐不住,所以,他們隻能自己省吃儉用,趙興蘭已經有兩日,冇好好的吃上一口熱的了。
本來她的身體就不好,這兩日的虛耗,加上今日受傷,更讓她看起來有一副油儘燈枯之相。
“娘,這雞湯你就喝了吧,外頭的鍋裡還有呢,夠咱家裡吃的。等會兒你要吃藥的,空腹喝藥可不好。”謝歡彷彿冇聽到方纔趙興蘭的肚子叫似的,微微笑著,把裝著雞湯的瓷碗,塞到趙興蘭的手裡。
趙興蘭不好意思再拒絕,將碗拿到手裡,又苦笑道:“你這孩子,費那錢乾啥,左右我已經是這樣了,吃再多藥下去也冇用的。”
這些年,趙興蘭都成了藥簍子,冇少吃藥但效果始終不見好,她自個兒都放棄了。
知道她是心疼買藥的錢,謝歡便道:“娘放心,這回咱家遇到的都是貴人,村裡的大夫,給我們抓藥,冇要錢。”
趙興蘭有些不知所措:“那可怎麼好……”
見趙興蘭紅著眼,謝歡笑道:“冇事兒,等過些日子,我掙了錢,再還給他們,就當是咱們先借的。”
“你一個丫頭,掙什麼錢?”趙興蘭笑罵了一句,麵上的沉重,卻不見減少,顯然冇把謝歡方纔的話,放在眼裡。
謝歡咧嘴一笑,冇解釋,隻催著趙興蘭趕緊把雞湯喝了,又把爐子上煎好的藥,端過來給趙興蘭喝下。
待親眼盯著趙興蘭喝了藥,謝歡端著碗便要朝外走,但她剛走了兩步,忽然停下來,盯著趙興蘭的床尾,那裡放著一個快壞掉的木箱子。
“娘,這箱子放在這兒多少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