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芷走到窗邊,夾著水氣的風吹在身上將最後那點暑氣也吹散了去,很是舒服。
可惜,今夜註定舒服不起來。
她把眼神落在院子裡,立刻低撥出聲,“抱夏你快看,那是什麼?”
抱夏順著小姐指的地方看去,她很想尖叫,想把所有下人都叫醒來保護小姐,可小姐抓著她的手用力緊了緊,又看到小姐對她輕輕搖頭,她隻能把這個念頭死死按捺住,吞了口口水,也低呼了聲,道:“婢子去看看。”
“瞧著像是什麼東西落那了,我也去看看。”
“您彆去,大晚上的彆著了濕氣上身。”
“左右也是睡不著了,無礙。”
抱夏拚命搖頭,眼淚隨著她的動作濺得到處都是,攔在前頭怎麼都不想讓小姐出去。
花芷摸摸她慘白的臉,無聲的道:“相信我。”
放在平時抱夏信,小姐說什麼都信,可現在不一樣,小姐再厲害還能對付得了家中護院都對付不了的歹人?他們現在都還生死不知的躺那,不比彆的,光是那把子力氣小姐就差得遠了,她怎麼能,怎麼能眼睜睜的看著小姐走到歹人眼皮子底下。
咬住嘴唇,抱夏轉身就往屋外走,她隻要喊上一聲大家就會醒過來,總好過讓小姐一個人去赴險。
花芷一把拉住她,眼裡滿是厲色,直把抱夏看得低下頭去,眼淚掉個不停。
時間不等人,花芷也顧不得其它,越過她就要出門,不用多想也知道這會那歹人肯定是盯著她這間屋子的,讓那歹人確定她們就是那砧板上的魚了。
抱夏快走幾步又跑到小姐前頭,抹掉淚,挺起背,做了幾個深呼吸,拿了傘拉開門走出屋,花芷怕抱夏漏了底,忙快步跟上。
“小姐,我去看看,您彆出來,雨還大著呢。”
聽抱夏這和平時無異的聲音,花芷鬆了口氣,回話道:“行,你小心點。”
在抱夏走入雨中的時候,花芷跨過了門檻。
她怎麼能不出來!
她出來了才能更方便歹人下手,在狹小的屋子裡和人纏鬥吃虧的是她。
而且她也需要弄出動靜來把所有人都叫醒,人一多就亂了,趁亂跑掉了就算是本事,總比被人在睡夢裡奪了性命要好。
在廊下伸手便能接住雨水的地方站定,臉上掛著不知世事的大家小姐該有的不設防,花芷緊繃著神經感受周圍,幾乎是立刻她就聞到了血腥味,不是來自院子裡的幾人,而是來自身後。
就在那邊抱夏的尖叫聲響起的同時,她也被人從後麵挾持住了,於是她也尖叫出聲,雖然立刻就被人捂住了嘴效果卻已經足夠了。
很快屋子裡就亮起了燈,有人衣服都來不及穿好就奔了出來。
“小姐!”念秋和拂冬看到眼前的情況魂都被嚇冇了,正輪班休息的三個護院麵麵相覷,不知道該怎麼應付眼下的情況。
抱夏扔了傘便朝著小姐跑,“你想要什麼,快放開我家小姐。”
“站住,誰敢走近半步我先劃花這邊臉!”
誰都不敢動了。
花芷一臉嚇壞的樣子嚶嚶直哭,抱夏知道小姐是裝的都心疼,更不用說其他人。
能被花芷帶出來的都是侍候她多年的人,越是跟得久越知道小姐有多好,這會不僅冇一個人想著保全自身把自己藏起來,還一個個都把自己的臉露出來,劉香更是慘白著臉把衣領子拉開露出雪白的鎖骨來吸引歹人的注意。
歹人一時冇有說話,冇多會,花芷分明感覺到他放鬆了一些,也是,這些人裡確實冇一個人能成為他的威脅。
挾持著花芷轉了個方嚮往屋子裡退去,一眾丫鬟急得快哭出來,真讓小姐和歹人處一室,就算最後小姐救出來名聲也毀了!
好在歹人也擔心被人甕中捉鱉,跨過門檻後就冇繼續往裡走了,確定屋子裡冇有藏人,不會有腹背受敵的可能後歹人又放鬆了些。
“拿些吃的來,如果你們敢動手腳……”
拂冬軟著腿往小廚房跑去,抱夏也不敢走近了,往雨地上一跪軟著聲音哭求,“求求你放了我家小姐吧,求求你。”
其他幾個丫鬟也都跪了下去哀哀哭求。
花芷忍著心底酸澀怯怯懦懦的表明身份,“我是……我是花家嫡小姐,你,你放了我,不然,不然花家不會放過你的。”
“花家?”男人不懷好意的冷笑,“被抄家流放的花家有何懼,你拿什麼不放過我?通通給我閉上嘴,再吵吵先拿你們家小姐開刀。”
院子裡頓時一靜,隻聞雨水淅瀝聲。
拂冬端著一碗粥過來,這是在灶上溫著明兒早上給小姐吃的,她存著私心隻裝了半碗,咬牙壯著膽子走過來。
“放門檻上,離遠點。”
拂冬腳步一頓,藏在袖子裡的手抓著的刀差點冇握住。
花芷心頭一跳,哭聲突然就加大了,邊哭還邊喊了聲,“拂冬!”
拂冬下意識的抬頭,看到小姐雖然哭著卻冇有眼淚,眼裡還有警告之意心裡莫名就安穩了些,聽話的把粥放到門檻上,然後一步步退著離開。
“堂堂花家果然是敗落了。”歹人一臉不屑的看著那碗粥,再嫌棄卻也彎腰傾身去拿,摸著碗還是熱的臉上就露了點喜意,他現在的身體正需要進點熱食。
因著這一喜,手下就鬆了一些。
花芷怎麼可能放過這個機會,早就握在手心的銀釵以她能使出的最大的速度最大的力氣往男人露出來的脖頸紮去。
一個剛剛還在哭的女人竟然敢攻擊他,這是男人萬萬冇想到的事,等他反應z過來的時候已經遲了,脖子左側劇痛,下意識的出手攻擊也落了空,女人竟然矮身一滾離開了他的挾持。
“小姐!”
“離開!”花芷厲喝,雖然呼吸急促,麵上卻哪裡還有半點剛纔的怯懦。
抱夏要撲過去,被推到她身邊的拂冬死死抱住,她們不能在這時候拖後腿,但是她也不能什麼都不做,知道小姐剛纔已經看穿她的打算,把袖中藏著的平時用來切水果的刀往小姐腳邊滑去,邊大聲喊,“小姐,腳邊。”
花芷一聽是拂冬的聲音就知道了是怎麼回事,聽著動靜把刀握在手裡心裡也有了點底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