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以安停下腳步,以為婉清是想出言挽留,便直接道:“對,聖旨已下,三日後啟程。”話出口,又覺得太過於冷酷無情,歎口氣,轉身回到婉清身邊,握著她的手坐下溫言道:“你不要怕,我此次去,身後是兵強馬壯的大武國,無論是紮亞國,亦或大昭國都會有所忌憚,我必能安然無恙的回來。”
望著婉清臉上的憂慮與擔憂,周以安摟她在懷裡,手掌輕輕拍撫她的肩膀:“我會告知祖母,若我回不來,就讓她老人家代寫一份切結書與你。西郊的那個農莊有五百畝良田,每年的出息不少,足夠保你生活富足。裡麵的莊園我已吩咐人修繕,這之後你可先住著,等以後無論再嫁還是其他,都使得。”
婉清將臉龐埋進周以安的胸膛,這個男人他心裡有天下,也裝著與他相關的每一個人,為每一個人想的妥帖周全,儘心儘力護佑她們安康喜樂,他是一個溫潤如玉、磊落如光的仁義君子。
淚水潤濕了周以安胸口的衣衫,他心裡突然生出無限柔情,輕聲安慰道:“彆怕,彆怕。”
婉清心中酸澀,但事已成定局,再惆悵顧慮已無用,如今最要緊的是如何幫助周以安平安歸來。婉清冇有學習過兵法,又常年圈在閨閣,行軍佈陣、調兵遣將她都不行,她苦思自身能為周以安做些什麼?
婉清靜靜的倚在周以安的懷裡,漸漸收了眼淚,在心裡思索權衡了良久,仰起頭,儘量將思路理清才道:“我曾看遊記奇誌記載,紮亞國在大武國的東南方,四季溫度都高於我們京都,公子三日後出發,正是要穿棉衣毛裘的時候,但到了紮亞國,隻怕要穿春衣薄衫,公子這些可帶了?”
周以安像是第一天認識婉清,看著婉清的眼神變得愕然,隻緩緩點頭。
婉清冇有注意,隻思量著還有哪些需要提醒,她儘量將所知全部說出:“而大昭國又在紮亞國的南邊,類推可知,兩國交壤之處必是常年暑熱。暑熱之處除了焦陽炙熱,很可能蚊蟲肆虐,易生瘧疾,大公子記得帶驅蚊治瘧的藥草。另外公子與兵將同吃同住,人多氣雜,要時刻防範時疫,可請大夫開出方子來,多抓一些藥,有備無患總是好的。”
周以安的神色從愕然到震驚,隻覺得他似乎一點兒也不瞭解眼前這個人,而且婉清所說,皆是關鍵要害。他生於武將之家,從小便聽著兵馬戰事長大,自然知道時疫瘧疾對領兵打仗是致命的影響。
“再有,公子出發時糧草充分,但戰事從無定期,若時間拉長,公子帶兵在紮亞國與大昭國交壤之處,距離京都甚遠,皇上想要給補給也會困難重重,公子可有想過其他對策?”婉清咬著唇角思考,又自嘲的笑了笑,才道:“我是深閨女子,見識不足,想法估計會荒謬,公子權當一聽。
婉清不怕周以安嘲笑她想法離譜,隻想知無不言:“公子可以在途經紮亞國的時候,留意商賈集市,若真有個萬一,也可想法自救。另外,為著方便,公子可找在大武國、紮亞國與大昭國經商的人問一問,他們長年行走,定有一定的經驗與人脈。”
周以安自心底生出許多敬意,婉清的見識絕非尋常女子,同時也很奇怪:“你怎麼會懂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