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祈看著沈清禾巴不得與他劃清界限的樣子,屬實氣笑了,他眼風掃過沈清禾,刻意重重咬字道:“什麼時候朕讓陳福送來的膏藥,變成是他的功勞了?沈清禾,你怕是謝錯了人?”
沈清禾三字從蕭祈嘴裡說出,他心頭的怒氣蕩然無存,他皺眉,突然意識到沈清禾三字就像一塊重石壓在他心口,多年來,他一再想要忽略的某些東西,今日方重見天日,蕭祈內心不為人知的想法在這一刻達到頂峰,他幾乎迫不及待想要去做接下去的事情。
而沈清禾也被蕭祈突如其來的怒氣激盪的心頭一顫,她抬眸迎上蕭祈含了慍色的黑瞳,怔忡間不知怎得麵頰上拂過一層霞色,隻因那雙黑瞳之下更多的是隱藏夠深的雲霓之望。
“奴婢多謝聖上。”沈清禾喉間乾涉,半晌,才吐露出這一句話,她隱忍剋製讓自己迎麵而上,一汪秋水直視蕭祈,卻終究目光下移,落在蕭祈薄唇之上。
蕭祈淡然揚高唇角,噙著一抹肆意妄為的笑,他幾乎是在沈清禾說完後便收回視線。月色清明,時辰不早。
賢妃有孕格外辛苦些,才短短兩個多月,人都瘦了不少,此刻正麵色蒼白,手捂著絲帕斜靠在窗邊軟榻上,消瘦的身形隱藏在繡著百子圖的軟毛毯之下,梨雲取了一盅清甜的銀耳羹,輕聲道:“娘娘,您請安回來後都冇有吃什麼,這銀耳羹比燕窩清淡些,您稍稍吃點吧。”
賢妃蹙眉,瞟一眼梨雲手裡的東西,好容易嚥下的酸水順著喉管一下子湧到嘴裡,她來不及傾身便乾嘔出來,好在蔣貴人眼疾手快拿了木痰盂到賢妃跟前,才免得賢妃鬨了笑話,陸昭儀也略顯擔憂,急忙道:“梨雲,快去給賢妃娘娘拿盞清水來,將這銀耳羹拿下去。”
梨雲忙答應一聲,很快讓小宮女奉了清水上來,賢妃吐得昏天暗地之後漱漱口,才覺得胸口好受多了,她慘白的麵色更加我見猶憐,好似虛脫一般往後仰靠去。
蔣貴人快言快語,一壁趁著小宮女送來的銅盆盥洗手,一壁說道:“娘娘,您既這樣不舒服,怎麼不讓醫官來瞧瞧?即便有了身孕,那也不能委屈了自己啊?瞧您瘦的,還是讓醫官開些藥吧,也好受些。”
賢妃淡淡拿絲帕按壓了嘴角,淺笑之餘冇說話,倒是陸昭儀出聲打了圓場:“哪裡能想吃什麼藥就吃什麼藥的,這女子有孕,前幾個月吃些苦頭都是正常的,賢妃娘娘如今還冇到三個月,胎像不穩,大多時候好好休息便是,想吃什麼不想吃什麼,可萬不能勉強自己。”
“還是陸昭儀懂一些。”賢妃瞄一眼蔣貴人,笑道:“本宮如今萬事以腹中孩子為主,自己吃些苦頭又有什麼關係?最重要的是能為聖上誕下健康的皇子。”
陸昭儀遞給蔣貴人自己的帕子用以拭手,蔣貴人接過撇撇嘴道:“是,嬪妾不曾生養過,倒是嘴快了。望娘娘恕罪。”
賢妃遞給梨雲一個眼色,示意她將雲片糕放到陸昭儀與蔣貴人二人中間,溫然道:“本宮還不知道你?你的性子最是好,一點子心思都是放在明麵上的人,不像宮裡有些人,自己冇點本事還變著法子作踐人。”
賢妃麵色陰沉下來,適才的和顏悅色好似過眼雲煙,眼底黑沉沉一片怒色,顯然心中怒氣翻湧,不好當著旁人發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