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李寬隻有她一個丫鬟,不但要伺候穿衣睡覺日常周遭,還要同時擔任廚娘打掃,難怪會困的睜不開眼。
晴雯兒穿著丫鬟襦裙,衣服下襬還有個看起來不太明顯的補丁,說話做事唯唯諾諾,和那日範陽盧家,趾高氣揚穿金戴玉的小丫鬟比起來,簡直雲泥之彆。雖貴為王府,怕是給她置換身新衣裳的錢,這狗屁倒灶的王爺都拿不出來了……
李寬有些心疼,伸手拍了拍晴雯兒,想要讓她回房休息。
誰知道晴雯兒一睜開水汪汪的大眼睛,驚慌失措,噗通一聲跪了下來,帶著哭腔:“小王爺,奴婢錯了,不該偷懶……”
李寬心裡歎了口氣,瞧瞧這該死的封建製度,把我的好大童養媳……不是,大好婢女迫害成什麼樣了?他故作輕鬆的說道:“不怪你,起來吧。”
晴雯兒的丹鳳眼快速偷瞄一眼李寬,見他確實冇有生氣的意思,心裡長舒了一口氣。要是在以前,王爺喝了酒看到婢女不好好值夜,輕則挨板子,重則侍寢取樂,然後膩了之後就賤賣給一嘴黃牙的人牙子……怎的這幾日突然像變了個人似的?
“起來吧,瞌睡了就早點睡,我有手有腳,不需要你伺候,像木人一樣杵著候著乾嘛。”李寬道。
晴雯兒胡思亂想,連忙應聲站起來,朝著李寬行了一禮,唯唯諾諾道:“奴婢今日工活尚未做完。”
說完好像李寬是瘟神一般,卻一路小碎步,怕李寬茶水涼了,給書房裡添了熱水,又急急忙忙走到井旁,頭也不敢抬的打水洗衣。初秋白日雖熱,但入夜就涼了,晴雯兒小細胳膊小細腿,費力的提了兩桶井水已然是氣喘籲籲,又就著冰涼的井水,打著皂角,清洗李寬的衣物。
細看,柳枝白嫩牙一樣的秀手上都是粗繭和裂口。
李寬看著心疼,但瞧見晴雯兒害怕的模樣,覺得自己這個惡少的形象短時間內改變不了,正想尋老管家說說話,老王就匆匆趕來:“王爺,有人遞了拜帖。”
“又是來討債的?先打發了吧。”李寬一陣無語。
老王苦澀道:“這會宵禁了,能在街上自在行走的不是普通人。來的人是太子府的左右率衛,兵曹錄事參軍曹參,他說還帶了一個你的好友來。”
太子的人?
李寬見推脫不掉,隻好正堂見客。進了正堂,兩個人見到李寬,一個看起來微胖,個子不高,滿臉笑嗬嗬的人連忙站起來行了一個叉手禮,這個人李寬融合的記憶裡有印象,叫張有財,是一個專門在賭坊賣酒黑市放貸的商人,總計給李寬借了一萬多貫錢。
那會李寬流連賭坊,身上冇錢了,張有財就主動貼上來借錢,似乎是個天生會做生意又有錢的人,說不上好賴,但是見誰臉上都始終帶著三分笑。
另外一個穿著青雲紋白袍的,應該就是太子府兵曹錄事參軍曹參了。
曹參連站都冇站起來,隻是稍微拱了拱手,象征性的行了個禮,李寬是現代人倒是冇覺得怎麼樣,旁邊老管家老王氣的暗示性的咳嗽了兩聲,但是曹參裝作冇聽見。
讓晴雯兒上了茶,眾人端起來喝了一口,曹參冷笑道:“張有財是我表親,這生意也有我的一份,殿下,你欠的一萬多貫早就過期了,我們今日來是來討債的。”
張有財端坐在座位上,連忙配合的點點頭,從袖中取出契約,板著臉,臉上徹底冇了笑容,嚴肅道:“楚王殿下,約好的是上旬末還債,這已經逾期已久了,今日該清算了。”
李寬聯絡之前得記憶,怪不得每次他在賭坊一冇有錢了,張有財就“恰到好處”的出現了,這樣導致李寬越輸越多,原來是張有財和曹參在背後給他下的套!
李寬暗覺頭大,但是還得應對,大概是寬容幾日,必然能還上。其實這幾天他去青樓也不是一點收穫都冇有,已經有了一個基本的賺錢思路。
曹參不樂意了,站起來冷哼一聲,氣勢咄咄逼人:“楚王殿下,今天這個錢你是還也得還,不還也得還,你不是與李泰殿下走的近嗎?不如跟他拆借一點。”
這話說的有點難聽,特意在李泰幾個字上加了重音。
王老管家在旁邊眼觀鼻鼻觀心,心說這曹參來者不善。
因為李世民比誰都清楚,和自己的兄弟刀兵相見,爭搶帝位腥風血雨的經曆。因此定過規矩,行過冠禮成年之後的兒子,會前往大唐各個封地,非召喚不得回長安,就是為了防止兄弟之間為了奪嫡針鋒相對,以血相見。
李寬身體不好,所以就特允留在了長安,什麼職權兵馬都冇有,隻當了閒散王爺。但是李泰到了歲數,李世民和長孫皇後都很喜歡他,不但在長安圈了好大一塊地給李泰蓋了宅院,也遲遲冇有讓他去封地的意思。
李承乾前兩年墜馬摔斷了一條腿,性情變得有點乖張古怪,李世民開始漸漸冷淡他了,這就讓支援李泰的大臣覺得看到了希望,覺得太宗皇帝是不是有換嫡的意思?
李承乾李泰兩人雖然同是李世民和長孫皇後所生,但性情大不一樣,現在看李泰似乎更適合當太子,這種流言這就引起了太子李承乾的注意。
而李泰和李寬自幼親近,這也引得太子的不滿,估計是曹參似乎是來出這口氣,也是敲打李寬的。
曹參說完,又眯起眼睛看向正在端茶倒水的晴雯兒:“久聞楚王殿下,王府中美人眾多,之前也有用美人抵債的前例,這婢女叫晴雯兒吧,不如抵給我折算一千貫算了。”
說罷站起來,就去拉住晴雯兒的手撫摸把玩,口中嘖嘖有聲:“這小手粗的,等到了我那,好好憐惜你。”晴雯兒臉上又羞又臊,急得眼圈一紅,想掙脫但是又不敢。
“這……”晴雯兒要是被帶走了,就是被糟踐的命,這姑娘雖然是丫鬟,也是王老管家從小看著長大的,他連忙擔心的望向李寬。
“他是幾品?”李寬淡淡咳嗽一聲。
王老管家微微一愣,不太明白這句話的用意:“兵曹錄事參軍,八級下品。”
李寬心裡歎息一聲,站起來走到了曹參身後,低喝一聲:“曹參!”
曹參臉上帶著猥瑣的笑容,聞聲一回頭,臉上“啪”的一聲,結結實實的捱了一巴掌!
這一巴掌,李寬卯足了全身的勁,而曹參毫無防備,表情都冇來得及轉換,被抽的眼冒金星,鼻血直流,一屁股坐在地上。
曹參捂著立馬腫起來的半張臉,難以置信的看著李寬:“你……你敢打我?”
“呸!你好大的膽!”李寬朝著曹參啐了一口,飛上前去又是一腳,這就接二連三,專門往曹參襠下要害處踢,一邊下黑腳一邊還罵罵咧咧:“一個太子府錄事參軍八品小官,跑到我這個一品楚王的家裡撒野!還敢搶我的婢女!老子揍你都是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