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天意總是捉弄人,當將軍戰死沙場,燕姬自刎,旌旗橫倒,死屍相撐戰場上的一切聲音沉寂,隻有紅了眼的野犬在吞噬著誰家的春閨夢裡人上蒼總是嫉妒人間的美滿姻緣,讓有緣人總是一個個悲劇的下場,梁祝化蝶錯在誰?
董永小七天界相隔,鵲橋相迎牛郎,又是誰在暗暗羨慕。
時間過的太快了,轉眼間,一個月過去了,在這一段時間裡發生了好多好多的事情,也許是悲劇的開始,也許是幸福悄然萌發。
但一切的一切終歸結天命。
天命該如此,人又奈何幾何。
雲兒的母親因生下淩雲,出血過多,又染風寒,整天高燒不退,撕裂處感染髮炎,久久不得癒合,日漸消瘦。
老爺遍求良醫,卻都搖頭擺手而去,告知提前準備好後事。
老爺不相信自己的髮妻就這樣要離開自己,隻要有一絲希望,他都要試一試,一心救妻,卻誤信江湖術士,整些千奇百怪的藥材糊弄莫老爺,騙去財物,久而久之,讓本就廉政的老爺難以維持高額的治療費用,不得不變賣了自己的府宅家財祖上留下的幾分田地,解散了府上所有的仆人,然這些卻依舊無濟於事,老爺救妻心切,不得不又向街上街井混混借了一大筆外債,但是冇過多久夫人因傷口過度潰爛,不幾日便一命呼呼了。
真是人財兩空啊,最後留下來的隻有不到一歲的小孩雲兒和半瘋癲的老爹了,西處躲避討賬,漂流外地,露宿街頭,相依為命。
那些混混的眼線很多,他們放錢給你,他們就有各種方式對付,就不怕你不還,最後他們父子倆還是被找到了,他哪有錢來還給放錢的老大嘞,不然何須向路人乞討。
那些混混絲毫不記老爺當年是如何對他們恩惠的,不知道給了他們多少錢,現而今,老爺因冇有錢還債,活活地被那些討債的打折了一條腿。
在大雨的澆溉下,他從昏迷中驚醒,他醒來,想坐起身來,蓬亂散發,滿身泥濘,誰知……地上一灘血,自己驚恐地摸了摸自己的腿,一點知覺都冇有,早己動彈不得,他大聲大罵上蒼如此待人不公,失望,絕望癱倒在血泊中,迷糊中看到了自己那貌美的妻子,他不想睜開雙眼,隻想靜靜地看著妻子,“相公你瘦了”,這時他隱隱約約聽見嬰兒的啼哭聲,是那麼地熟悉,親切,他瞬間驚醒,強忍痛楚,艱難地爬回了自己住的茅房,路上一道深深的泥水溝,他看著自己小雲兒依然酣然睡著,心中不禁泛起一絲絲溫暖,流散到自己的全身經脈,那顫抖的手想撇一撇嘟嘟的臉蛋,這時,寶寶睜開了雙圓潤的眼睛,看著他,咯吱咯吱地笑著,手腳歡快地舞動著。
“餓了吧,雲兒。”
落魄的父親一把抱起正在狗窩裡的雲兒,端起用來接屋簷上滴下來的雨水的破碗,用嘴給他餵了一小口泛紅的雨水。
外麵的雨越下越大,漸漸稀釋了他一路爬過來的血跡,抱著剛滿月的小毛孩,迷糊中又看見了自己死去的妻子,眼角不禁泛起了絲絲淚花,頓時間,決堤而下,蓬亂的頭髮滴著水滴,茅屋漏,天上飄,何處不在哭泣流淚。
不知道時間又過了多久,在街上你總會看見一個老乞丐,抱著一個蓬頭垢麵的孩子,一瘸一拐的在街頭乞討。
“各位好漢大哥,大姐,可憐可憐我兒吧,給點東西我兒吃吧,我兒己經一個星期冇吃東西啊。
各位大姐啊,可憐可憐吧……”虎落平陽被犬欺,那個滿臉黝黑,頭髮蓬亂不堪,身上散發出腐爛噁心的氣味,到處都沾有臭泥巴的乞丐,看見路人便一瘸一拐地走去拉著他們的衣角,晃動著手裡的破碗,像喪家犬般搖尾乞討食物,但是路人哪裡受得了他身上的那味,紛紛繞道避開,哪有一點同情心,有些行人躲閃不及,硬是被他拉了又扯,剛開始還會看在小孩的可憐的分上給他們幾個饅頭,後來見怪不怪,索性不聞不顧,瞪眼相向,甚至拳打腳踢,唾其麵。
這時前麵來了拿著個破碗的賴頭和尚,他並冇有認出和尚來,一瘸一拐地死皮賴臉和地挪了過去,拉著一個衣衫襤褸的老和尚便苦苦哀求,一眼的絕望何人曉知:“救苦救難的菩薩,這位聖人,念我兒可憐,給我們一點東西吧,我孩快死了……”“這位施主快起來吧!
看看還認識和尚我不?”
和尚瘋瘋癲癲地趕緊去扶起他來。
白髮老頭一抬頭,一聲驚呼:“聖人啊,你就是多年前來我家的那位大仙啊。
活佛在世,發發慈悲吧。
這個小生命是無辜。”
這時,乞丐更加激動地緊緊地抓住這棵唯一的救命草,撲通一聲跪下來。
“活佛,救苦救難的活佛,快救救我兒雲兒吧,你幫幫我為他尋個好人家,我佛慈悲,隻有你能幫我了,他們都說我兒是災星瘟神,各個都避而遠之。”
“正是老衲,不要跪拜,快快起身,這不是折殺老衲,阿彌陀佛,你可否記得老衲當年說的話嘛。”
“上佛以慈悲為懷,不計前嫌,快救救我兒吧!
我記得,但是他是無辜的啊……”“好吧,有緣人,你把孩子交給我吧,我給你尋一戶好的人家,讓他健健康康的活下去,衣食無憂。”
和尚從乞丐手中抱過孩子。
小孩子在和尚的懷中咯咯假笑,甚是開心地蹬著雙腿,可愛極了,嘎巴著小嘴,打個一個哈欠。
那乞丐連忙跪下,重重地磕頭,咳了幾聲,嘴角乾裂,喃喃道:“謝謝,大慈大悲的高僧。”
和尚趕緊扶起他來:“想來你也是個好漢出身,如今落入如此地步,,天意啊,天意啊,天意不可違啊。
我料你有此一劫,天意如此啊,人又奈何幾何。”
說完就消失在人群中了,“天意啊!
天意啊如此啊……”乞丐顧不得手中的泥巴抱著和尚留給他的乾饅頭,狠狠地大口的咬著那又硬且黝黑的饅頭,嘴裡塞滿了饅頭屑,淚水止不儘的落下來,哽咽起來。
瞪著大大的眼睛,倒在角落中,雖依依不捨,但泥菩薩過河,自生難保,無奈,眼角又是翻動著淚花,迷糊中似乎看見自己的妻子在前麵召喚著他,向他緩緩走來,白衣飄飄,牽著他的手,細聲說道:“放手吧,老爺,你己經儘力了,彆再折磨自己了,孩子會好好的,來,我來接你回家了,相公。”
他激動地呼喊著:“娘子啊,是我對不住你啊,你走的那麼快,現在,我連自己的親身骨肉都要拱手送彆人了,我還能乾啥呢。”
說完一口鮮血從他的口中噴出來,忽感口中一股腥甜,哇的一聲,連饅頭帶血吐了一灘,不久便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了,但是他的表情卻是微笑著的,因為他模糊中看見了自己的妻子來走到他身邊,正衝著他笑,還是那樣的美。
“相公,起來了,我們走吧,”妻子扶他起來了,撥了撥那淩亂的髮絲,相互攙扶著,笑著飄向了遠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