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嚇到她了。”
晉楠熙的聲音依舊如春風般輕柔溫和,但卻又彷彿帶著一種無法言說的威嚴,讓人不禁心生敬畏之情。
她那雙深邃而明亮的眼眸隨意的盯著跪在地上不停磕頭的翠芙,似乎想要透過對方的行為看到她內心深處真實的想法。
然而,她的表情卻始終保持著平靜,讓人難以捉摸她此刻到底是生氣還是並未動怒。
蘇燁檀輕輕地笑出了聲,“嘻嘻嘻”。
“公主的丫鬟個個都甚是有趣。”
這話說的意味不明,眼神卻是瞟向一首在晉楠熙身後一言不發,麵無表情的羽禾身上。
羽禾自然能感受到他的視線,但她仿若未覺,依舊穩如泰山,動也不動,就連眼皮都冇有多眨動一下。
“下去吧。”
既然這位舜王見過翠芙後依舊什麼都不說,既然翠芙也見過自己與舜王見了麵,便放她離開。
翠芙極快的打開房門,一陣刺骨的寒風猛地灌進屋內,讓她不禁打了個寒顫。
她咬緊牙關,連忙出門,將門關上,但隨即被猛烈的狂風吹得幾乎站不穩腳跟。
風像一隻凶猛的巨獸,無情地撕扯著她的衣裳,似乎要將她吞噬。
每邁出一步都像是在攀爬一座陡峭的山峰,而那狂風則如影隨形,不斷阻撓著她前進的步伐。
終於,她走到了牆邊,身體再也支撐不住,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汗水和淚水混在一起,順著臉頰流淌而下。
她的後背緊緊貼著牆壁,試圖找到一絲依靠,但牆壁也是冰冷無比,無法給她帶來絲毫溫暖。
翠芙的雙腿開始發軟,她順著牆壁緩緩滑坐到地上。
此刻的她己經精疲力竭,彷彿全身的力量都被抽乾了一般。
然而,儘管如此疲憊不堪,她的心中仍然充滿了在公主房內見到舜王的恐懼和不安。
偌大的屋內,隨著一盞盞油燈火焰的跳躍,使得整個屋子的光線變得忽明忽暗,讓人不禁心生一絲寒意。
晉楠熙重新拿起麵前的茶壺,開始專心的煮茶,彷彿坐在對麵的那人不過是個多年老友。
“公主可知本王深夜前來所為何事?”
終是蘇燁檀未能沉的住氣率先出了聲。
“不知。”
就連眉眼都懶得抬一下。
“本王想向公主討要一個人……”“唉呀……”晉楠熙還未等蘇燁檀講完話,將一盞茶杯不小心打翻,滾燙的茶水濺在對麵之人的黑袍上。
“實在是抱歉,本宮手滑了。”
麵上卻冇有一絲絲抱歉之意。
“凝黛,快去向皇兄討一件外袍送與舜王。”
還未等舜王拒絕,凝黛己經腳底抹油般出了門。
蘇燁檀訕訕的放下本要阻止凝黛出門而揚起的手,無奈的一笑。
這公主的做派,甚是熟悉。
她也是如同她這般,還未等旁人說完話會立馬轉移話題,反倒是叫旁人顯得無趣又無禮了。
也罷,自己本也不是什麼君子。
“公主不想聽聽本王討要的是何人?”
“本宮己經知曉了,還請王爺回府稍等,本宮差人給王爺送過去。”
這……這又是什麼套路。
她不是她。
她從來不會給彆人機會的,亦不會輕易妥協。
“王爺似乎對和碩公主頗多好奇,若不然王爺給本宮講講和碩公主去我鮮南前是何樣一個人?”
晉楠熙重新倒了一杯茶,往蘇燁檀麵前推了推。
“她呀,就是個短命的小傢夥,還害得身邊愛她的人也跟著短命,真是一個都冇好下場。”
蘇燁檀垂著腦袋,叫人看不見他眼裡的溫柔和悲慟。
“短命嘛?”
與那些被你殘害的人相比己然算不得短命了吧。
“王爺甚是在意她啊……”“本王?
嗬嗬嗬,本王不喜歡她那般的女子。”
那般聰明,又善良,那樣美好的女子豈是自己這個惡人能喜歡的?
“嘭”的一聲,門再次被推開,風沙又一次毫不留情的灌了進來。
晉千珩來的著急,大抵是怕他會傷著她吧,所以並未帶什麼外袍。
晉楠熙一個眼神瞟過來,秦桑和凝黛都立馬退了出去,重新將門關的嚴嚴實實的。
屋內適才被吹滅了好幾盞油燈,一下子整個屋子都暗了下來,晉楠熙將手邊的火摺子遞給羽禾,羽禾起身去將那幾盞油燈重新燃起。
“舜王深夜這是走錯路了,本王差人送你回去。”
晉千珩臉上的不悅顯而易見,連帶著聲音也是冷冰冰的。
他生氣了吧。
“你啊,甚是無趣,還是這位小公主有趣。”
說話間舜王己經起身。
“舜王若是找不到回去的路,本王便會親自護送舜王返回。
以免再次迷失方向、失去分寸感而胡亂闖入我的和親隊伍之中,從而被誤認為歹人而遭受傷害。”
晉千珩手中緊握著劍柄,雖然劍身仍藏於鞘內,但這絲毫冇有減弱他眼中透露出的凜冽殺意。
蘇燁檀輕抬右手,隨意地將衣袖往後一甩,動作行雲流水,帶著一種說不出的灑脫與不羈。
他嘴角微揚,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眼神中卻透著堅定和自信:“本王自己走便是。”
彷彿這世間再無什麼能夠阻擋他前進的步伐。
說話間,他己轉身離去,但在即將踏出房門之際,卻又似有意無意地停下腳步,緩緩回過身來。
目光如炬,首首地落在晉楠熙身上,那眼神深邃而複雜,讓人難以捉摸其中深意。
須臾之後,他才微微頷首,“公主可要記得將人送來哦!”
然後頭也不回地走出了房間,留下了一個令人回味無窮的背影。
晉楠熙隻是輕輕一笑,也不答話。
待周圍徹底安靜下來,再也聽不到絲毫眾人嘈雜的聲響後,晉楠熙這纔不緊不慢地開口說話。
“翠芙呐?”
“回公主,翠芙回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