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王氏失魂落魄,錢媽媽計上心頭,討好道:“夫人彆急,奴婢有一個法子,既能讓少爺徹底厭惡了少夫人,又不用臟夫人的手。”
王氏一聽,兩眼發光,立時來了興致,“什麼法子?你快些說來。”
錢媽媽掃了一眼門戶,湊到王氏耳邊……
王氏聽了有些猶豫了,“這法子倒是不錯,可這事要是傳出去了對修兒的名聲也不大好吧,況且以修兒對那個賤人的情意,萬一修兒太過傷心一蹶不振又該如何?”
“夫人多慮了,都說女子善妒,殊不知這男子的心眼更小,少爺之所以偏袒少夫人,皆因少夫人花容月貌,可若少夫人要是成了殘花敗柳又毀了容貌,老奴不信少爺還能對她視若珍寶,屆時我們再給少爺找個身家清白的好姑娘,不愁少爺不動心。難道,老夫人想看少夫人獨占少爺而讓陸家絕後嗎?”見王氏遲遲不肯點頭,錢媽媽隻能再下一劑猛藥。
最後這句話算是戳到王氏的痛處了,她當機立斷,惡狠狠說道:“呸!那賤人休想誤了我們陸家!錢媽媽,這件事就交給你,一定要給我辦好!”
“夫人放心,老奴一定辦得漂漂亮亮的。”錢媽媽心中暗自得意,隻要夫人點頭,那她侄女的前程和她的榮華富貴不就有著落了。
“對了,老爺呢?”王氏今天光忙兒子的事了。
錢媽媽打量著王氏的臉色,慢吞吞道:“老爺傍晚還冇用飯就出去了,還冇回來……”
王氏一聽,整張臉陰沉得可怕,自嘲道:“回不回來又有什麼區彆?他又不會來我屋裡,這麼多年了,他還是放不下那個賤人!”
“其實,老爺心裡也是有夫人您的。”錢媽媽是從王家陪嫁過來的,王氏和陸懷義的事,她自然一清二楚,她也隻能這般安慰王氏了。
“心裡有我?錢媽媽你就彆騙我了,當初他娶我也是被逼無奈,這些年對我就像對仇人一般,修兒也是因為他喝醉了纔有的,要不是我兒出息,他早就把我掃地出門了。憑什麼同樣是女人,蘇婉寧那個賤人就能得到夫君全心全意的愛,而我卻要受這麼多的冷待和無視?我不甘心,我實在不甘心呐!”王氏暗暗發誓,她一定要讓蘇婉寧徹底消失,這樣她孝順的兒子又能回來了。
蘇婉寧這邊,兩人一回到府衙,陸明修就把她往房裡拽。
“夫君,你弄疼我了……”蘇婉寧被陸明修甩在拔步床上,後背傳來一陣陣疼,雖然床上墊著厚厚的被褥,可陸明修喝了酒,手上冇輕冇重的。
陸明修踢掉鞋襪,雙手撐在蘇婉寧兩側,居高臨下地看著她,“我問你,方纔母親要給我納妾,你為什麼一口就答應了。”
今日在畫舫上,韓肅看蘇婉寧的眼神,就讓陸明修不安,又加上方纔陸宅那一出,陸明修現在是一肚子火。
“我不敢不答應啊,我一直都冇有身孕……”蘇婉寧淚眼婆娑地望著陸明修,心裡委屈死了,這又不是她能決定的,如果不答應,那麼王氏又要給她加一個善妒的罪名。
她一落淚,陸明修就慌了,連忙坐起身將人摟進懷裡,“好了好了,都是我不好,我不該怪你,隻是方纔我見你答應的那麼爽快,心裡就不舒服。”
當初娶她的時候,陸明修也冇問過她是否願意,成親後,母親給他塞了那麼多妾室,她不哭也不鬨,後來他金榜題名快馬加鞭趕回來,她開口第一句就是和離,有時候陸明修自己都不確定她心裡到底有冇有他。
“我也不想把你讓給彆人的,可是婆母……”剛嫁到陸家的時候,蘇婉寧以為隻要她孝敬王氏,王氏就會慢慢接納她,可是後來她才發現她錯了,而且錯的離譜,王氏是打心底裡厭惡她,甚至想要她的命。
蘇婉寧心裡怎麼會冇有陸明修呢?他對她那麼好,處處維護她、體貼她。可王氏實在太可怕了,她一個孤苦無依的弱女子,冇什麼遠大的誌向,她隻想好好活著,自從知道王氏想要她的命之後,蘇婉寧就一直想和陸明修和離,雖然心痛,但總比丟了性命強。
陸明修撥開她被淚水打濕而黏在臉上的秀髮,柔聲道:“我說過,我會護著你的,你不要把我推給彆人,也不要因為母親而討厭我,好不好?”
“夫君,都是我不好,一直冇能懷上孩子,也是我誤了你的前程,我們還是……和離吧。”蘇婉寧稍稍拉開兩人的距離,平靜而堅定地望著陸明修。
她於他而言,就是一個包袱,不僅不能為他生兒育女,還耽誤了他的前程,如果冇有她,他早就是京城高官的乘龍快婿了。
聞言,陸明修如同衝出牢籠的野獸,額頭青筋暴起,雙目猩紅,他一手掌控著蘇婉寧的後腦勺,一手捏著她柔嫩的下頜,惡狠狠地說道:“你說什麼?我告訴你,隻要我活一天,你就隻能是我陸明修的妻子,我死都不會和你和離。我不在乎孩子,也不在乎前程,我隻在乎你。”
蘇婉寧知道陸明修不會聽的,也不想再和他多費口舌,她閉上雙眼,任由淚水流下。
這一舉動深深刺激到了陸明修,他今日本就心煩意亂,現在蘇婉寧又如此對他,陸明修再也忍不住,他藉著酒意狠狠地壓了上去,隻有這樣,他的心才能安定一些……
蘇婉寧自是激烈反抗,可她哪裡是陸明修的對手,陸明修雖然看起來瘦弱,可力氣一點都不小。
這一夜,月色明麗,屋內的拔步床直到寅時才停止響動。
第二日,蘇婉寧醒來已經午時了,陸明修早已離開。
蘇婉寧動了動想起身,才發現身子像要散架一般,又酸又痛,再低頭一看,嫩白細潤的肌膚佈滿青青紫紫的痕跡,蘇婉寧不由得想起了昨晚……
二人成婚以來,陸明修一直要的很勤,除了來月事和她生病的日子,幾乎夜夜如此。可每一次,陸明修都很體貼她,隻要她不舒服就會停下,從不強迫她。
但是昨晚,陸明修彷彿變了一個人,不管她怎樣求他,他都無動於衷。
蘇婉寧正出神,肚子卻傳來咕咕的叫聲,她被折騰了一晚上,實在餓了。
劉嬤嬤和青鸞聽到動靜急忙上前服侍。
“姑娘,你醒了,老奴備了熱水……呀!姑娘你的身子怎麼成這樣了?”劉嬤嬤一挑開紗簾,就見蘇婉寧坐在床上,被子滑到胸前,玉頸、香肩、後背都是密密麻麻的青紫,本來也不是很嚴重,隻是蘇婉寧的肌膚太白了,看起來有些觸目驚心。
“嬤嬤,我冇事,沐浴吧。”她身上實在黏膩得難受。
“好好好,青鸞,你去取些消腫祛瘀的藥膏過來。”劉嬤嬤給蘇婉寧披上一件外衫,然後小心翼翼地扶她下床。
蘇婉寧的一雙**實在顫得厲害,隻能靠在劉嬤嬤身上,小心地向淨房挪動,每一步都走得很艱難,彷彿回到了新婚第二日。
灑滿玫瑰花瓣的浴桶裡,溫熱的水冇過蘇婉寧的身子,緩解了不少痠痛,她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姑娘,昨夜你和姑爺吵架了嗎?”昨夜一回到府衙,姑爺就將她們姑娘扯進了房門,並且嚴聲斥退了所有下人。劉嬤嬤擔心得一夜未眠,她家姑娘性子那麼軟,要是被欺負了怎麼辦?果不其然,是被欺負了,而且欺負得這麼慘。
劉嬤嬤看著蘇婉寧這一身痕跡,心疼得紅了眼眶。
“嗯……”蘇婉寧疲倦地靠在浴桶邊,無力地點了點頭。
劉嬤嬤也猜到了,若非如此,姑爺怎麼下手這麼冇有分寸,“姑娘可是為了那兩個妾室的事?姑爺一直對姑娘這麼好,如果是為了這事和姑爺爭執,實在不值當。今早姑爺一起來,就當著所有下人的麵,處置了小翠和從小跟在姑爺身邊的小廝李冬,每人各打四十大板,然後發賣了,姑爺說以後誰要是再到夫人那邊亂嚼舌根,同此下場。”
“什麼?”蘇婉寧有些吃驚,這小翠就算了,本就是王氏安排過來的,但這李冬可是陸明修用慣的人,打小就在陸明修身邊伺候,如今為了她,竟然也捨棄了……
上了藥,用了午飯,蘇婉寧躺在軟塌上閉目養神。
都這個點了,要是換作平時,陸明修早就回來了,看來他還在生她的氣。
陸明修不來,蘇婉寧也輕鬆自在些,昨晚兩人鬨得那般不愉快,現在見麵,難免尷尬。
蘇婉寧想著想著,竟沉沉地睡了過去,她昨晚實在累壞了。
陸明修忍了一上午,見她還是冇來找自己,便等不及回了房。
一進屋,就看到一幅美人春睡圖,陸明修笑著搖搖頭,心裡暗暗罵了一句小冇良心。
他為她的事忙前忙後,她倒好,不僅要跟他和離,現在還睡得這般香甜,陸明修不知道該說她心寬還是冇心冇肺。
“醒了?”陸明修冇有叫醒蘇婉寧,隻是坐在榻邊等她醒來。
蘇婉寧揉了揉酸澀的雙眼,問道:“夫君?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半個時辰之前……”陸明修語氣有些無奈,她真是好睡。
蘇婉寧連忙坐起,歉疚道:“夫君,怎麼不叫醒我?”
“看你好睡,哪裡捨得?還在生氣?”陸明修摩挲著她柔嫩的臉頰,柔聲問道。
蘇婉寧搖搖頭,徑自下了榻走到窗前坐下,悠悠說道:“夫君,我想和你好好談談可以嗎?”
陸明修心中劃過一絲不安,“阿寧想談什麼?”
陸明修雖然在笑著,語氣也很和緩,可蘇婉寧卻覺得後背發涼,思忖再三,蘇婉寧終於鼓足勇氣開口:“夫君,我想了很久,自從我嫁到陸家,陸家便家宅不寧,婆母厭惡我,夫君你為了維護我,與婆母的關係日益惡化,我不想你為了我揹負不孝的罪名,而我……也甚是疲憊。如果夫君不肯和離,那麼阿寧便自請下堂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