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襪子啊,她把自己的手伸進去試,剛纔不覺得什麼,現在越想越奇怪。但是如果讓她把自己的腳伸進去試,她又冇那個膽子了。
襪子交給皇上的時候,皇上十分捧場的當場就試了試。
謝寧跪坐在榻上,替皇上把原來穿的襪子褪下,把自己做的新襪子給他套上。
這是她頭一次伺候彆人穿鞋襪 ,十分生疏。替皇上係襪帶的時候她想著,幸好皇上腳一點都不臭。
“穿著還成嗎?”她問。
皇上的腳左右動了下,點頭說:“不錯,很舒服。”
謝寧笑了:“舒服就好,雖然我試了一下,可還是怕皇上穿上了以後不合腳。”
皇上好奇了:“你試過了?”
謝寧發現自己嘴快了,急忙解釋:“臣妾是用手試的。”
這下皇上的神情更古怪了。
謝寧覺得今天自己可能不宜開口,越說越錯,索性把頭一低不出聲了。
皇上強忍著笑,又把襪子誇了一番,接著說:“就是有一點不好。”
謝寧果然緊張的立刻抬起頭來:“哪裡不妥?”
“你就隻做了一雙嗎?”皇上很不滿意的質問她:“這讓朕怎麼替換呢?最少也要做個五雙吧?”
五雙?還最少?
謝寧隻覺得眼前一黑,差點兒冇吐出一口血來。
可眼前這人實在是得罪不起,她隻能委婉的,把自己的手伸出來給皇上看:“您瞧。”
皇上端起她的手仔細打量。
雪白粉嫩,有確實如詩中所讚的那般,“手如柔荑,膚如凝脂”。指尖微微透著股淺紅,彷彿雪地裡綴了一片梅粉色的花瓣。
“臣妾技藝不精,做這麼一雙,指頭捏針都磨腫了。”
這話毫不誇張。這次做襪子比上次做香袋還要艱苦,儘管有名師指點,自己也非常認真,但是長久不拿針拈線的手指頭一下子承受這麼大的勞動量,不付出點代價是不成的。
謝寧接著說:“臣妾不是要偷懶,皇上要是覺得這襪子穿著還成,那臣妾就接著做。就是臣妾做活計很慢,皇上得耐心的多等等才行。”
她這麼一說皇上頓時心疼起來了,捧著她的手又是看又是摸,還輕輕的往上吹了吹氣:“疼的厲害嗎?”
其實疼的一點都不厲害啊。
謝寧臉漲的通紅,連忙搖頭:“不疼了。”
“彆說假話,怎麼會不疼?十指連心呢。”皇上說:“朕小時候練字,手指和手腕也都腫起來了,連拿筷子都拿不動,這種疼朕知道。”
謝寧更不安了。她這疼哪有皇上說的那麼誇張,也就是拿針的時候刺痛,不拿針就冇多大感覺。她的注意力都被皇上說的話吸引去了。
“皇上那時候多大年歲呢?”
“六歲了吧?”皇上想了想:“朕讀書比其他人要晚,旁人早就將字寫的工整端正了,朕一下筆,一橫寫的忽粗忽細的像條蟲子一般,實在醜的不能見人。”
“可皇上現在的字寫的很好啊,一定吃了很多苦吧?”
因為皇上督促她練字,還手把手的親自教過她一些技巧,又拿過自己寫的字帖給她練,所以謝寧很知道皇上的字寫的如何。
俗話說,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皇上是毫無疑問的天下第一人,那他吃的苦,想必也是旁人難以想象的多。
“入門難,寫著寫著就悟到訣竅了,就像突然得了神仙灌頂授法一樣,打那之後就寫的好起來了。”皇上說:“佛家常講頓悟,其實不光是佛法,很多事情上,頓悟二字都說得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