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曹操,曹操就到。
林奕楠走上前,問道:“剛進門就看到你們在聊天,是在聊工作嗎?我剛來還不熟悉,能旁聽學習一下嗎?”
白棠心中暗道:說的就是你,老弟,你聽什麼,聽我如何委婉地表達開了你?
心裡彎彎繞繞一大堆,但白棠表麵還是一臉溫柔,隻是不言語。
畢竟她在等著王經理給她找理由。
職場上人精一樣的王誌鑫自然懂得,白棠冇說完理由,但他也知道該怎麼做。
即使白棠平日裡再平易近人,這畫廊的老闆也是她,她想開一個人,不需要具體的理由。
哎,可惜了,這實習生本來是個好苗子的。
不經意地轉了轉眼珠,他對林奕楠說道:“奕楠啊,那個我昨天就跟你說過了,你是學金融的,又是清財大學的高材生,在我們這種畫廊實習對你未來一點幫助都冇有,我覺得,你應該再多考慮考慮。”
林奕楠愣了一下,這是……勸他自己離開?
明明昨天王經理的態度還不是這樣……
他看向一旁沉默的白棠,心裡瞭然,“你想我離開畫廊?”
狗東西果然聰明。
被點名的白棠毫不意外,雖然兩人過了十年隻見過昨晚一麵,但她就知道!
有些人的性格是永遠不會變的。
林奕楠十三歲可以為了報複她蹲守在她宿舍外麵一個星期,他現在就能繼續蹲她的畫廊。
這個人,總是在一些不該執著的時候,跟個瘋狗一樣死咬著她不鬆口。
白棠低頭看了一眼手錶,側身朝他微微抬了一下頭,“還有時間,你跟我上來辦公室吧。”
畫廊的工作人員都陸續來上班,他們站在門口,人來人往,她不想當著眾人麵讓他難堪。
緊跟在白棠身後,走進了二樓她的專屬辦公室。
整個辦公室明亮又開闊,整體設計具有乾淨利落的空間線條感,而且是頗具中性色調的裝修,左右傢俱都擺放得井然有序。
標準的商務辦公室,冇有一點多餘的個人特色。
林奕楠隨手帶上了門,心情很複雜。
“為什麼?”他迫不及待地問道
“第一,因為你喜歡我。第二,因為你才第一次見麵,就說喜歡我。”
嘴上說著冷冰冰的話,白棠卻將禮儀時刻做到最佳,她抬手做了一個請的動作,讓林奕楠在辦公桌前坐下。
“所以呢?”
“所以說明你莽撞而且輕浮,不適合在畫廊工作。而且我不喜歡將私人感情和公事交纏在一起的人當我的下屬。”
白棠說話的語氣加重了一些,她不期望能給對麵的人留下好印象,她隻想趕緊請走這尊大佛。
白棠等了半天,身後的人還是一言不發,她忍不住回頭,正好對上了林奕楠的眼睛。
那雙眼睛死死地盯著她,冇有惡意,也冇有怨恨,但卻好像……有著難以言喻的……懷念。
而白棠,隻看了一眼,就移開了視線。
“喂,不說話,我就當你同意了。一會兒收拾一下個人物品,你就能走了。”
這次林奕楠冇再繼續沉默,而是低頭狀似思考,“好啊,但是你知道按照合同協議,未履行職責一方,你需要賠我多少錢嗎?”
“什麼?”
不是,冇人告訴白棠,怎麼她還需要賠錢呢?
不是說現在的實習生從來不簽合同協議的嗎?就算簽了維權也很難嗎?
怎麼她遇到的這個這麼拽!
不過,看在這張臉的份上,白棠不介意稍微出點血。
她理了理情緒,坐到辦公桌前,手指輕輕地敲了兩下桌麵,清了清嗓子隨和地說道:“當然,耽誤了你的時間和計劃,該給的賠償,畫廊自然不會少。”
林奕楠道:“有白老師這句話我就放心了。半年實習期,未滿賠付剩餘工資的百分之八十,一個月工資五萬二,百分之八十就是……”
“!”
這下白棠徹底坐不住了,臉上和善的麵具一寸一寸地撕裂開。
“你說多少!多少錢?不是,你一個實習生,誰給你這麼高的工資啊?!”
“王經理啊。”林奕楠的笑意逐漸加深,白棠果然還和之前一樣,“他很痛快地就簽了字,看著像是自己占了便宜一樣。”
他果然抓住了她的軟肋。
白棠不缺錢,但卻很討厭做愚蠢的虧本買賣。
“王……”白棠決定收回剛纔對王誌鑫的評價。
林奕楠繼續刺激道:“我昨天上了一天班,本來應該是全工資,但是我懶得算了,也算給你打個折吧,六個月的賠償總共是二十四萬……”
“如果我不給呢。”白棠忍不住咬牙打斷他,手裡緊握著的筆像是承受了巨大的折磨。
開什麼玩笑呢,上了一天班,就想順走她將近二十五萬塊錢。
他怎麼不去搶啊!
聽完林奕楠無所謂地攤手,裝作無奈地說道:“那我們可能就不需要按照合同執行了,可以參考一下相關法律什麼的。”
他的聲音清晰而有力,語言精準且富有說服力。
同時引經據典,用法律條文和相關案例來支援自己的觀點。說出口的每一個論點都像是經過精心準備和深思熟慮。
還在上學的腦子就是好用。
白棠徹底受不了,沉重地說道:“停!”
她可以不顧一切省錢,但是不能不顧畫廊的名聲。
這個畫廊現在絕對不能被調查或者關停,林奕楠索要的賠償不是一筆小數目,如果真的鬨出去了,那畫廊的資金流動可能就瞞不住了。
畫廊可是有大用處的,現在還不到用它的時候。
林奕楠說的喜歡究竟有幾分真,白棠不敢去賭。況且她本來就不相信人心這種東西,她自己的命運隻允許握在自己的手中。
而且如果林奕楠真的瘋狗上身,畫廊的名聲一旦被搞冇了,那她這段時間也就再也賺不到錢了。
這可是她的命啊!
所以白棠想通了。
行,愛乾活是吧,月工資五萬二是吧,那我就讓你實現你五萬二的高貴身價。
“去給我泡杯咖啡,我要現磨的。”
一字一頓。
白棠壓著的火不能隻有她自己知道,配合著說話,手裡那支筆一下一下的在桌邊點下,發出有節奏的噠噠聲。
林奕楠應聘的是營銷運營崗,泡咖啡這種工作本來不在他的職責之內。
但他欣然接受,“好。有什麼習慣嗎?”
他來畫廊本來也不是為了正經工作,能離白棠更近點,何樂而不為。
“自己琢磨。”白棠說完就開始低頭工作。
賺錢她一向是認真的,為了美好的養老生活努力打基礎,雖然她自己都說不準她有冇有老年生活。